至少與他交往的女朋友中,隻有那種軟糯可人的女孩子才需要被人心疼,而賀小寺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女孩兒。
邵時柏的心跳聲出賣了他的多慮,連忙放下搭在賀小寺肩頭的胳膊,與她拉開了距離。
“五百四。”邵時柏冷漠開口,也不去正眼看她。
“啊……五百四……”賀小寺垂著頭,抓著車把的手緊了緊。
“你。”邵時柏深吸口氣,猶豫一刻道:“你不會連五百塊都拿不出來吧,那還學什麼畫畫。”
賀小寺確實拿不出來,咳嗽兩聲,年輕人的虛榮心作祟,她仰著頭道:“怎麼拿不出來,五百塊而已,我早就準備好了。”
邵時柏皺眉低頭看著她,他知道賀小寺在撒謊。
不過賀小寺沒察覺,繼續推著自行車往前走:“寫生的事情王紙早就打過提醒了,怎麼會不準備點小金庫呢。”
這話賀小寺聽著沒什麼問題,不過在邵時柏看來,就有些地方不對勁了。
“寫生的錢,你家裏人不給你嗎。”懷著好奇的心情,邵時柏停下了步子問她。
賀小寺也停下了步子,邵時柏的一句話像是刀子一樣直直的捅到她胸口,眼睛忽然就開始泛酸,沒敢回頭,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這麼狼狽的樣子,也不想讓別人介入她的生活,無論那人是好還是壞,強壓著哭腔,賀小寺的聲音散著絲絲顫抖:“給啊。”
“我的小金庫就是他們給我的。”
賀小寺回頭,笑的特別爽朗:“你想什麼呢,我很幸福的。”
說完,賀小寺頭也不回,快步推著車子走掉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沒跟邵時柏說再見。
邵時柏一個人立在原地,思緒複雜。
他懷疑她在說慌,但是哪個環節在說慌,他不清楚。
兩個人認識了這麼長時間,一般人他早就看清了,但是朝夕相處的賀小寺,他卻感覺越來越看不清了。
一個人回去的路上賀小寺仰著頭努力平複心情,不停的深呼吸終於讓她放鬆了下來,拍拍臉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回到家第一時間先翻自己的錢包,她還有不少錢,不過這次花了,學費的預算就會變少。
深吸口氣,從裏麵掏出了六百,賀小寺躺在床上,惦著錢包思緒萬千。
“學費隻能在找份兼職了,不過從哪裏能找到又不費時間又能賺到錢的兼職啊……”賀小寺皺著眉心,將頭埋在被子裏啊啊的出聲發泄。
五月一很快就到了,臨近五月天氣已經開始轉熱,不過王紙再三強調山裏冷,讓多帶幾件衣服,所以有不少同學都多穿了幾件,再加上一大堆的畫材材料,王紙的老版斯柯達明顯帶不了這麼多。
知道要寫生,大家來的都很早,畫室第一次早上還沒到上課時間竟然都聚齊了,就連愛遲到的孔程孔也沒有遲到。
唯獨邵時柏不在。
賀小寺左右眺望,也愣是沒在畫室的人群中找到邵時柏的身影,想發個消息問一問,卻又覺得邵時柏應該不會回複。
“小孔。”賀小寺輕拍孔程孔的肩頭:“邵時柏沒跟你一塊兒麼。”
“沒有啊。”孔程孔一問三不知:“不過出門前他讓我先走,他好像找王紙去了。”
“邵時柏這次要負責的事情還挺多的,不知道忙什麼去了吧。”孔程孔有一打沒一打的回複。
“我說。”宋頌從門外勁來,指著外頭道:“樓下是誰的衣服,怎麼那麼多。”
這次因為東西太多,而且要往車上搬,大多都堆在了樓梯下麵,遠遠看過去成山一樣,就像要搬家一樣。
“樓梯口的那些衣服都是誰的,咱們就去三天,哪個人帶了三十天的衣服!?”王紙夾著煙,還沒進門就聽到罵聲。
“我和雪桃兒的啊,哪有三十天的衣服,老王盡放屁。”柳十三嘴裏叼著棒棒糖道。
雪桃兒捂著半張臉,笑的單純又無辜:“因為不知道要穿什麼衣服才合適,所以就都帶過來了,麻煩你了王老師。”
“我還要帶學生還要帶畫材,你們這些衣服放不了,怎麼著,我在給你們兩位大小姐在安排一輛車啊?”王紙打趣。
“可以啊,也不是不可以。”柳十三笑著說。
“可以個屁,趕緊給你們家長打電話把衣服都帶回去,帶不走!也沒錢給你們找閑車。”王紙抽著煙又急急忙忙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