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嫋嫋看著身下汩汩流出的鮮血,身體裏的力量一點點被抽空,心一點點變涼。

“姐姐,這哪裏是什麼安胎藥,分明就是墮,胎藥啊,他根本就不想與你有孩子。”沈姝蘭優雅半蹲,杏眼半垂,麵帶憐憫的看著顧嫋嫋。

“你又何必死纏著不放,成全我們,也是成全你自己啊。”

顧嫋嫋猛的抬頭,死死盯著她,眼裏全是怨恨。

“不要這麼看著我,這藥可是侯爺親手為你熬的,要殺你胎兒的是他不是我。”她慢悠悠的說,語氣裏滿是幸災樂禍。

“你也不要恨我們,這麼些年我心裏一直都存著侯爺,侯爺心裏也隻有我,如果你稍微要些臉事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這些年你為侯爺也確實付出了很多,侯爺更是個念舊情的人,隻要你稍微能容忍我一些,侯爺斷不會這般絕情。”

“嗬……”顧嫋嫋仰著頭,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美麗女子,心從剛開始的震驚劇痛,到最後隻剩下麻木。

她早就該看清楚的,李慕心裏從來就隻有這個女人,而自己呢,愚蠢又可笑。

“你笑什麼!”看著顧嫋嫋嘴角的笑,和眼底的嘲諷,沈姝蘭心中一慌,用惱怒遮掩。

“……想知道嗎?”顧嫋嫋勾著嘴角,因流血過多,聲音微弱。

沈姝蘭微猶豫,但到底好奇心重,冷聲道:“說!”

顧嫋嫋道:“我笑……”後麵的話聲音太小,完全聽不清。

“大點聲!”沈姝蘭很焦躁,下意識的側耳過去。

誰知剛剛還奄奄一息的顧嫋嫋,竟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剪刀,鋒利的剪刀挾著寒光戳進沈姝蘭漂亮的臉蛋裏,順著脖子用力一拉,刀鋒直拉到胸口,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肉翻卷鮮血噴湧而出。

“我說……你去死吧!”

“啊…賤人!”沈姝蘭反手揮落顧嫋嫋手裏的剪刀,劇烈的疼痛像一盆熱油澆在她心上,火滋滋往上衝。

她一把抓起地上的剪刀,瘋狗一樣撲到顧嫋嫋身上,還帶著血的剪刀狠狠戳在顧嫋嫋蒼白的臉蛋上,胸口上,肚子上……

一下,兩下……

顧嫋嫋已經感覺不到疼,隻覺得身體越來越冷。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腦中一幕幕的回閃往事……

她歡喜的嫁到那方陋室,嬌羞的等自己的夫君揭自己的蓋頭,一等就是一夜,月光如霜般灑在她身上,她靜的像一尊雕塑。

畫麵一晃,她挑著擔子叫賣,路人對她指指點點,滿耳嘲諷,她不在意,喜滋滋的拿著賺到的銅板回家,李慕正在窗下看書,背影筆直,側臉柔和。可一回頭看到她,臉色立刻陰鬱,視線落在她手板心的銅錢上,厭惡毫不遮掩。

時光斑駁,下一刻,她已坐在華麗的廳堂,李慕從外麵進來,身邊跟著一臉嬌羞的沈姝蘭,他說了一句話,沈姝蘭麵色愈發嬌羞,而她,臉色蒼白無血色。

又是一個冬夜,她懷孕了,他很高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想,有了這個孩子,他多少回在意她幾分的,他讓人端來親手熬製的安胎藥,她感動到差點落淚,可湯藥下毒,腹痛一陣接一陣,鮮血汩汩流下。

嗬……歎息和意識一並消失……

……

“哎呀!小姐摔下去了!”

耳邊傳來焦急的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秋菊,嗬……秋菊不是已經被沈姝蘭推進河裏淹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