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難的公主與荒原間的那一滴雨(1 / 3)

一根枯草被風吹起,吹過了山嶺,吹過了湖畔,吹到了那一處荒原,然後輕輕飄落,落在一望無際的原野裏,尋蹤難覓。

在荒原裏,有著許許多多被車軸碾壓的痕跡,因為痕跡眾多,久而久之則是被碾出了一條露出土壤的路來,所以商隊行路都會就此走過。

倘若放眼望去,就會突然發現,路徑旁有著兩道新的車痕,這道痕跡偏離道路,通向極為危險的荒原裏麵。

荒原是一片很大很大的原野,當你站在荒原,向四周望去,草木之間一望無際,像是永遠都走不到盡頭,荒原就是迷宮,沒有明顯的障礙物阻攔視線與路徑,但是當你無論怎麼走,走過日夜,走過春秋,卻仍然發現周圍的景象一成不變,你就會驚恐的感覺到絕望,然後在荒原中死去。

荒原自身是危險的,所以無論是商隊還是傭兵都隻會在荒野的外圍活動,很少有人會真正走進荒原,所以論逃亡而言,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

這是一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馬車,但這輛馬車馬車行於荒野,那麼再普通的馬車也必然有奇特之處。

車夫是一名中年男子,戴著簡陋的笠帽遮住麵容,他一手牽著韁繩,一手在在腰間輕放,看似很平常的動作,實著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是離他劍最近的位置。

他低頭看向略微陡峭的地麵與地上散落的石子,想著會不會讓車廂裏的那人不適。

於是他把視線移開,看向後麵車廂,詢問道:“公主,您沒事吧?”

車廂前的薄簾被一隻芊芊玉手拉動些許,從中隱隱可見是一名不大的少女。

疲憊但又堅決的聲音從車廂裏傳出,少女輕聲說道:“周恒,我們必須得回去。”

對任何一個家庭來講,國亡則必將家亡,沒有了國家的支撐與協調,任何家庭都隻會走向滅亡。

而她不同,她是這個國家唯一的繼承人,哪怕她並不願意當,但從一出生就注定要比別人擁有的更多,也要比別人承受的更多,因為她是當代帝國公主,更因為她是穆詩雨。

周恒知道她心中的打算,說道:“這不一樣,公主,國家內亂,我們除了拚死一戰之外別無他法,說服這種想法根本行不通,而且……”周恒頓了頓,說道:“這次的敵人,想來便是我們的王,即便如此,您還是要回去嗎?”

寒風襲來,周圍空氣驟降,仿佛凝結一般沉重,周恒自知剛才說了什麼,所以現在閉口不言。

穆詩雨也沉默了,她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但她自身始終不相信,國有王自為國王,她作為公主自然需要麵對的是自己的父王。

她當然不相信,曾經一向慈愛的父王為什麼要派人追殺她。

穆詩雨把薄簾放下,倔強的說道:“就算如此我們也要回去,在沒有親眼看見之前我絕不相信。”

“就算前方是龍潭虎穴?”

“就算前方是龍潭虎穴。”

前者是詢問,後者則是肯定,周恒若有所思,似是在考慮答不答應穆詩雨這近乎尋死一般的要求。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周恒並沒有拉動韁繩,但馬仍是毫無預兆的停下,開始渾身顫抖,然後倒落在地。

周恒看著麵前滿是鱗片的龐然大物與站在上麵的人,愈發的沉默。

“都說周大將軍舉世無雙,傳說溪神劍一出無人能敵,但一生隻能用一劍,而以將軍的神通想來我們根本仰望不到神溪的威能。”

“但今日,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讓你用出這一劍呢?”

如大山般的巨龍正在緩降,揮舞的雙翅仿佛掩蓋住了天空,大龍的龍首處站著一個人,那人微諷道。

周恒沉默片刻,抬起頭十分認真的說道:“恐怕不行,因為你還不夠格。”

龍首那人臉色一變,冷笑道:“想來周將軍還並未發覺自己已經是喪家犬,不知道受傷的你能拿出巔峰實力的幾分出來。”

周恒沒有理會那人的嘲弄,想著自己剛才好像話語有些問題,搖頭說道:“我並沒有說你的實力不夠,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