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杋盛著憂傷的眉宇,低垂著,看著沙發旁蹲著的嬌小人兒。
她並未抬頭,小腦袋僅僅的貼在手臂裏,顫抖的唇,還在說著話,斷斷續續的,咬字不清,“我現在特別反……反感,跟讀書有關的東西,連跟它有關的詞語……詞語,我都避之不及。對不起,雲……雲杋……杋,我不是……有意的。”
一陣清風吹過顧雲杋的臉龐,吹幹他眼角的淚痕,吹走了他眼裏久久未散去的陰霾,心中的傷口,像被裹上了一成輕柔的紗布。慢慢地,他的心,恢複了平靜。
他蹲了下來,伸出麻木的手,把她的頭抬起來,她有點抗拒,他隻好用力,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臉,他的眼睛晃了一下地上的金融報名表,疼惜道:“那這個不去了,”眼睛幽幽的看向茶幾上的另一張報名表,哄小孩子般的語氣,“不哭了啊,考個駕照總可以吧?”
他退了一步,她也隻好順從的點頭,滿臉淚痕,她都不敢想象,現在的她在他麵前多麼的狼狽。
顧雲杋扶著她的肩膀,看著她瀕臨絕望的臉,他苦笑著,想逗她開心,“不哭了,小呆瓜。”
她卻停不下來,他隻好用力的拉了她一下,把她拉入懷裏,把她的整張臉埋在他的胸膛裏,她的淚水像溫泉一樣,在上麵流淌著。
他低沉的聲音,溫柔的在她耳邊,“傻瓜,不哭了,我也不該不征求你的意見,就給你報培訓班,對不起。對不起鄒逸莎,我愛你。”他深沉又心疼的說了最後那一句話。
她點頭,渾身抽搐,已經泣不成聲。這個傍晚,她哭了很久,他也哄了很久,才把她的情緒從悲痛中拉了出來。
被霓虹燈守護的高樓,在迷茫的夜色裏聳立著,15層樓裏的一個套房裏,許季陽在看書,孟婷敷麵膜,沒有砸鍵盤的楊尋在,這個客廳,變得很寧靜,在偶爾的某個瞬間,孟婷居然有點想念楊尋了,這個家夥,不知道跑哪裏浪去了。
她圓圓的眼睛,到處閑逛,除了沙發上還有許季陽的身影外,再也沒有別人了,她看向許季陽,微笑著,“季陽,你女朋友還嫌棄你嗎?”
“……”許季陽側頭,含蓄的對著她,啞口無言。
看來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鄒逸莎摸摸耳邊的梨花燙,笑容像朵粉色的月季,“你和鄒逸莎是重組家庭?”
許季陽默默的點頭,“嗯。”
孟婷便接著問,“你跟著你爸爸,還是你媽媽?”
許季陽的眼眸裏已有哀傷,呢喃道:“媽媽。”可是在他的成長中,陪伴他最多的人,卻是他的舅舅,一個單身漢。
孟婷天真的眼睛,亮著光芒,“那你爸爸呢?”
他微微的呼出一口氣,笑笑,啞口無言,隨即低下了頭。
孟婷不好意思的別過頭皮,她也不想多問,怕從別人的故事中,觸碰到自己的傷痕。
隻是實在是無聊,現在能陪她聊天的人,隻有眼前這個木偶人了,她的目光又落到許季陽身上,含蓄道:“你女朋友什麼專業?”
許季陽還是乖乖的回應,“護理。”
孟婷甜甜的笑了,為許季陽高興,“那你們倆還挺般配的,以後呀就去同一個醫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