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山劍湖宮底。
琅嬛福地之外。
瀑聲如雷,壁如明鏡。
楚風半跪在水邊,強忍著渾身的劇痛,看向水的倒影,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緊緊攫住了他的心。雖然已是深夜,可明月當空,他依舊能看出水那張臉不是他的。更別說渾身上下,襤褸的布條裝,頭頂散亂的發髻。
楚風雙手捧起水來,想將臉上的血汙洗淨,誰知道水質清涼,落在臉上傷口,疼得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大口涼氣。隨著血汙漸褪,一張少年臉龐在水倒映了出來,十五歲,勉強可以算是小白臉一係了。
看著水的那張臉,本不屬於他的記憶,慢慢浮現:遠赴山西的無量北宗弟子,回到山門卻撞破東、西二宗弟子奸.情,被人逼落懸崖的橋段,還真是一個天大的悲劇啊。“幹光豪、葛光佩……”楚風默念了兩遍,將這兩人相貌記住,日後相見自有一番分說。
瀑聲“隆隆”,水流兩側絕壁,經年不絕,將那石壁衝得恍如明鏡,借著西懸明月輝照,楚風已能看清自己所在山穀的大概情況:一片大湖,四麵環山。除了楚風背後的坡度稍緩,其他的三麵基本上都是直上直下的垂直角度,更別說瀑布那處銀龍倒掛,除非他有大聖爺的本事,不然還是不要想著從這裏攀壁而出。
楚風也不多想,就坐在湖邊歇息了好一會兒,順道檢查了一番渾身上下,雖則淤青外傷處處,並不致命。楚風隨意尋了塊石頭,靠著坐了下來。一直到月上天,他覺得自己的體力恢複了幾分,這才站起身來。遠處一條瀑布就如玉龍從天而降,直入眼前這個橢圓形的湖泊之。出奇的是,除了入水處水花大作,離得越遠水花越小,到得湖心已是平整如鏡。
造化之奇,楚風也無暇多想,沿著湖邊小路緩步而行。許是久無人至,湖邊青石砌出的小路上荒草漸覆,有些荒廢之感。反倒是小路一側,鮮花處處,馥鬱芬芳。有的花如碗口,碩大無朋;有的小如酒杯,卻一株之上顏色各異,想來正是大理鼎鼎大名的茶花了。
強行出山無望,楚風倒也並不著急,沿著小湖一路慢行,玩賞鮮花倒在其次,他想要找到那通往“琅嬛福地”的大石。他一向覺得,幽居深穀這麼有範兒的事,交給藝青年就行了,作為一個普通青年,上學考試,上學再考試,然後工作考試,工作再考試……眼見得已經將一個普通青年的生活過了一大半,即將邁入普通年的生活了,來到了這個世界,反而要轉型不成?
小湖不大,方圓不過兩三裏路。隻是數十年無人打理,峭壁之上藤蔓遍布,楚風瞪大了雙眼也瞧不到那傳說能通往“琅嬛福地”的巨石,到底是什麼模樣。不過,橫豎不過這點地方,楚風一路走來也有些累了,更別說渾身傷痛,就想找個地方休息一番,隻等天明再說。
楚風再向那
玉璧瞧了一眼,也不知道那將“自己”推下山崖的一對男女,會不會看到石壁上黑影閃動,會是覺得“仙人舞”劍還是“惡鬼索命”呢?就在此時,一道彩光映入楚風眼被那彩光晃得有點眼花的楚風,順著那光的來處瞧了一眼。瀑布萬年如故,將那東麵懸崖衝刷的好似明鏡一般,眼下那道彩光便是那“明鏡”反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