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便齊齊圍繞在譚鬆林身旁,掏出黑壓壓的槍支,嚴肅以待。
光頭佬則翹起了二郎腿,猥瑣地葛優躺在椅子上。
直到——
一道頎長而俊美的身姿淡淡地走進了約定的交易地點。
手工定製的T恤,白得似乎天使的無暇,那臉好看是好看,但似乎又不像照片上的那個人。
光頭佬拿出了隨身帶著的照片,仔細端詳。
突然,他驀地把照片狠狠地扔在了地麵上,重重碾壓了兩腳。
“媽的,你是誰?那個雜碎又在那裏?”
“雜碎?”
聽到對麵的人的話,男人慢慢地抬起頭,秀逸的眼皮驀地睜開,幽深的雙眸似乎恢複了光澤,像一潭幽深墨綠的湖水,充斥著無窮無盡冰冷的壓迫感。
宛如被海水包圍,溺水時最後一刻肺被擠爆,無法喘氣的感覺。
光頭佬瞳仁收縮。
他在道上這麼久,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眼神。
腦子裏似乎又浮現了那雙墨綠充斥著湖水的眸子,一股說不清的壓力直逼神經,讓他腦袋都冒出了冷汗。
一縷莫名的流波在秀逸的眼眸裏晃動,密長的睫毛懸掛著水珠,晃動著將人的心也晃得似乎進入到十八層地獄裏麵去。
那雙眼睛,不是人的眼睛,是幽靈鬼火。
“我是誰麼?這是個問題——”
男人勾起了唇,淡淡的,仿佛孩子般純潔得沒有任何意義的笑,又仿佛蘊含了意味深長的深蘊。
“我是誰呢?”
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男人微微歪頭,思考了片刻,而後,頎長的身姿無視黑壓壓的槍口,往前了兩步,似乎繞著自己世界裏的一個點轉了一圈。
“我是誰?”
而後,他抬起頭,秀逸的雙眸純潔地看著對麵的那群人,“你們知道麼?”
眾人大笑。
“哈哈哈,原來是個傻子!”
“是個神經病!”
“麻痹這雜碎裝得還讓我以為是個——”恥笑的聲音倏地斷在了喉嚨裏,一個站在譚鬆林椅子背後的黑衣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而後慢鏡頭般地倒了下去。
“啪!”
屍體重重倒地的聲音夾雜著那人輕輕笑道的聲音,似乎飄散在倉庫裏。
“知道我名字的人都不在這個世界了,那我順便告訴你們——”
“我叫雲鳩。”
……
鮮血染了一地——
似乎血流成河般的殺繆鮮紅。
男人潔白的T恤卻沒有染上任何血跡,他勾了勾唇,緩緩地走了過去,一把抽開了遮住譚鬆林眼睛的黑布。
“唰!”
陽光直射被掩久了的眼睛,譚鬆林不適地閉了閉眼,半晌,似乎適應了陽光的溫度,他才睜開眼,看向了麵前的情景。
屍橫遍野,死相慘烈。
直到一道身影遮住了他麵前的陽光,譚鬆林這才抬頭,看向了麵前的男人。
瞳仁,一下子放大了。
心跳,幾乎沒有辦法地急促跳動。
130,150,180一分鍾。
怎麼,怎麼會是他?
極度驚恐中,譚鬆林基本完全沒有辦法說話,嘴巴蠕動卻發不出聲音。
“你……”
“你認識我?”男人微蹲,平視他的眼睛,笑道,“不僅認識,你還很害怕我,對吧?”
男人淡淡地把玩著手裏的銀色手槍,直到抵在了譚鬆林的太陽穴上。
太陽穴頓時突突地跳。
“我特別不喜歡你——”秀逸的雙眸無暇至極,他輕笑一聲,“對了,也許不是我,是他。”
“不過,他越不喜歡的人,我越要留著,所以——”男人按了保險絲,上膛的聲音讓譚鬆林汗流滿麵。
“嘭!”
“啊,啊,啊!”譚鬆林尖叫起來,蒼老的聲音像鴨嗓一樣,卻發現那男人僅是笑著動了下嘴唇,模仿了開槍的聲音。
“你不用死了!”
槍柄重重砸在了譚鬆林頭上,鮮血橫流,譚鬆林眼前一黑,便昏迷過去了。
肆冷地掃了一眼倒在血泊裏的那人,男人收回了視線。
他走出倉庫門外,看著外麵那久違的藍天白雲,深深地吸了口氣,清新的空氣讓他神情愉悅起來。
他忍不住淺淺地笑了笑。
果然,外麵的世界才是最好的——
畢竟,那人太強了,強到他完全沒辦法打倒他。
但是,那樣的一個人,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吐血!
這樣,才會給了他機會。
既然那個女人可以影響他那麼深,那麼就絕不能放過她!
說不定,當那個女人死了,他也會死!
“洛晨麼?”
喃喃的聲音緩緩飄散在空氣裏。
當男人消失在倉庫的一刻,蕭燁神色異常凝重,從另一頭現身走了出來。
倉庫屍橫遍野,滿目瘡痍。
下手的人異常的狠毒。
他,又來了。
這次,又會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