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深夜。
從熙攘吵鬧的酒吧出來,一個俊美的青年走向了停靠在路邊的紅色保時捷,任由走過的清涼美女頻頻朝他送去媚眼。
青年看起來年齡不大,約莫十八歲左右,一身剪裁貼合的阿瑪尼私服將他修長挺拔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紐約的夜燈落在他的臉上,挺鼻薄唇,眉眼溫柔,俊美得不像普通人。
打開保時捷上升的車門,青年坐了進去,而後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讓車窗的涼風緩緩地吹散自己滿身的酒氣。
剛剛,喝得似乎太多了。
涼風吹散著酒氣,突然,手機鈴聲突兀地在寂靜的夜空裏響起。
青年按下了揚聲器。
手機那邊的男聲已經亟不可待地響了起來,道,“Sunshine,你的送行宴你這家夥還跑哪兒去了,剛來了兩個索到爆的妞,別說兄弟不照顧你,今天你最大,你先挑。”
那邊忍痛割愛的聲音,似乎證明著男人的義氣。
女人如衣服。
“我喝多了,先回去了,你們不用管我,所有的消費算我的。”說完,青年掛了手機,扔在副駕駛上,而後忍不住重重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今天之後,他就再也不是這個無拘無束的Sunshine了。
而他,將會成為國內知名企業最年輕的董事長。
想到這裏,青年一笑,不知道是對自己的譏諷,還是對自己的妥協而絕望。
紅色的保時捷,頓時如箭一般衝了出去。
深夜的街道,適合飆車的快感。
青年盡情地享受著最後暢快的時刻,他從天窗探出頭,在寂靜的夜裏大喊,“喲嗬!”
“嘿,GUY!”
最後的狂歡。
一個人的狂歡夜。
一個急速的拐彎後,紅色保時捷像脫了韁的野馬一樣衝進了另一條街道,刺眼的燈光直射遠處。
草叢裏,驀地鑽出一個人。
那是一個喝醉了的黑人,搖搖晃晃地從草叢裏鑽出來,似乎沒看到遠方刺眼的閃光燈。
“嗶嗶——”
紅色保時捷來不及刹車,急拍喇叭,卻震不醒那醉的一塌糊塗的黑人。
青年滿頭大汗,死死地打著方向盤,紅色的保時捷360度旋轉了一圈,僥幸地從搖搖欲墜的黑人身邊幾近擦身而過,卻聽到那黑人的咒罵聲,“Shit!”
青年大大地喘了口氣,正要朝那人豎起中指,卻被一陣刺眼的強光燈驀地朝他打來,喇叭聲幾乎要震聾他的耳朵。
他轉頭,宛如最後記憶停止般似的,一輛四五米長的大貨車朝他的車碾壓而來。
……
駕駛大貨車的白人跌跌撞撞地從車上走下來,看著那紅色的保時捷已經被壓斷成了兩半,車裏的人毫無聲息地躺在座位上,他驚恐地幾乎說不出話來,竟身體一轉,驀地掉頭朝遠處跑去。
……
鮮血流了一車,滴答滴答地落在方向盤上。
青年似乎看見了很多人。
他的父母,他的初戀,他的前任,他的舍友,還有很多熟悉又陌生的人,微笑著一個接一個地離他遠去。
“Sunshine,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咳,別……別……”
“求你……你們別……別丟下我……”
翻轉的保時捷裏,他從破碎的車窗裏探出血肉模糊的手,死死地想抓住他們,卻沒有抓住到任何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揮著手離開。
“不——”
他沒有放棄,即使胸骨痛如斷裂般,雙腿已經沒有知覺了,他依舊死死地咬著牙關,伸出那鮮血淋漓的手,穿過車窗。
他不想被遺棄。
隻要不被遺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