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以為我忍心將你送回去,看著你死在師父手下。”公孫弘奪門而出,頭也不回,疾奔了出去。
獨孤鳳怔怔地目送公孫弘消失,心頭-那間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離開古-,獨孤鳳漫無目的地前行,心頭那種蒼涼的感覺也就更重了。
她絕不懷疑公孫弘的話,也知道公孫弘對自己的確是一往情深。
道路上行人並不多,每一個走過,都對她投以奇怪的目光,卻也沒有理會。
隻有兩個人例外。
那兩個人迎麵走來,與獨孤鳳交錯走過,突然一起停下腳步,相望了一眼,身形倏起,淩空一個翻身落在獨孤鳳麵前。
獨孤鳳一驚,看清楚那兩個人,更就不由脫口叫出來,道:“黑白雙魔!”
“獨孤小姐久違了!”白摩勒一笑。
獨孤鳳雙手落在刀柄上,方待拔刀,黑摩勒突然道:“獨孤小姐以為是我們的對手?”
語聲一落,雙魔的手已閃電般落在獨孤風的雙臂上。
獨孤鳳雙臂一麻,五指不覺鬆開,雙魔隨即將獨孤鳳的雙刀拔出,各自挽了一個刀花,格格地笑道:“得罪得罪!”
獨孤鳳怒叱道:“想不到名滿回疆的黑白雙魔是這樣的兩個人。”
黑摩勒笑道:“我們並沒有任何惡意,隻是想拿大小姐去換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獨孤鳳奇怪。
黑摩勒又是一笑道:“冰山雪蓮!”
白摩勒接道:“我們已經聽得很清楚,天龍上人將冰山雪蓮搶去,最後卻落在獨孤無敵手上。”
獨孤鳳搖頭道:“你們弄錯了。”
黑摩勒亦自搖頭道:“冰山雪蓮獨孤無敵一個人如何受用得盡,我們拿他的寶貝女兒交換少許,也絕不為過。”
白摩勒又道:“我們兄弟這一次入關,就是要奪取冰山雪蓮,不達目標,誓不罷休。”
獨孤鳳聽雙魔這種語氣,知道這兩個人完全不可理諭,憑自己的武功,又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唯有歎息。
黑摩勒目光轉落在刀上,道:“這雙刀我們就暫時替你保管好不好?”
獨孤鳳冷笑,道:“我說不好又怎麼樣?”
“我們還是要替你保管。”雙魔相顧大笑了起來。
風吹過,黃土飛揚,從這個黃土崗已可以遙遙看見無敵門的總壇。
黑白雙魔就押著獨孤鳳在這個黃土崗停下腳步!
白摩勒看了黑摩勒一眼,忽然道:“無敵門人多勢眾,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我們還是將人留在這裏的好。”
黑摩勒微領首,突然出手,封住了獨孤鳳的穴道!
獨孤鳳倒在草叢中。
白摩勒一揚手中刀,道:“有這雙刀做證據,已足夠了。”
刀在陽光底下閃著寒芒,獨孤無敵接刀在手,目光落在刀鋒上,比刀光還要閃亮。
“這是鳳兒的鴛鴦刀,我時常教訓她刀在人在,看來她真的是落在兩位的手中了。”
獨孤無敵竟一臉笑容。
黑白雙魔齊接道:“隻要門主將冰山雪蓮的一半交給我們兄弟,門主這個寶貝女兒立即就會回到門主的身邊。”
無敵哈哈一笑道:“好──帶天龍上人。”
兩個弟子退了下去,公孫弘亦退了下去,他上下打量著黑白雙魔,目光最後落在雙魔沾著黃土的鞋子上。
──雙魔絕不會將人質放得太遠,這附近隻有黃土崗一處遍是黃土。
公孫弘決定自己去碰一碰運氣。
“雪蓮給雲飛揚吃下去了。”天龍上人的回答令黑白雙魔大吃一驚,但並不怎樣奇怪。
“兩位給雲飛揚挫敗,是什麼原因,現在該很明白了吧。”無敵始終是一臉笑意。
黑白雙魔相顧一歎,抱拳道:“我們兄弟一時誤會,得罪之處,尚祈見諒。”
白摩勒接道:“鳳姑娘一會就會回來,我們兄弟就此告辭。”
“慢著──”無敵臉色陡地一沉,道:“要來就來,要去就去,看來兩位是不將無敵門看在眼內。”
“不敢。”黑摩勒接道:“門主待要我們兄弟怎樣?”
無敵沉聲道:“我隻是要與賢昆仲賭一賭。”
“賭?賭什麼?”
“就賭一百招之內,我與你們兩位有勝負。”
黑白雙魔臉色齊變,無敵接道:“一直以來,我都非常欣賞兩位的武功,無敵門又正當用人之際,若是兩位能夠助一臂之力……”
“你是說,若是一百招之內,我們兄弟若是敗了,就得投身無敵門,聽候你差遣?”
“副門主的職位,相信還不致辱沒兩位的身份?”
黑摩勒淡然一笑,道:“我們兄弟一直過慣了閑雲野鶴,毫無拘束的生活,能夠如此終老,卻是最好。”
“那要看兩位的本領了。”
“我們人在無敵門中,當然就非賭不可了。”黑摩勒仰首望天,道:“門主的神功雖然非凡,一百招之內,相信我們兄弟還應付得來。”
無敵振衣而起,“叮叮”聲中,手策龍頭杖,走了下來。
黑白雙魔蓄勢以待,一場惡戰,立即開始。
無敵一枚敵雙刀,盡展所長,一心要折服黑白雙魔,雙魔峽穀一戰,已敗在無敵掌下一次,現在人又在無敵門中,氣勢更弱了三分。
這一戰,黑白雙魔其實一開始便已經輸了一半,問題隻是在能否挨過百招之數而已。
公孫弘一離開總壇,立即奔往黃土崗,終於在草叢中找到了獨孤鳳。
他解開獨孤鳳的穴道,一句話也不說,轉身離開!
獨孤鳳亦說不出話來,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公孫弘回到總壇的時候,獨孤無敵亦已在九十七招頭上,挑飛了雙魔的彎刀。
雙魔敗得口服心服,一起拜倒,隨即往黃土崗尋獨孤鳳,當然是惶恐而回。
無敵並沒有怪責他們,隻是道:“我這個女兒運氣一向還算不錯,這些兒小事,兩位亦無須掛在心上。”
隨即打發眾人離開,單獨留下公孫弘在堂上,公孫弘實在有些心虛,不敢正視無敵,垂下頭。
無敵緩步走到公孫弘的身旁,忽然伸手輕拍公孫弘肩膀,道:“要你往來奔波,太辛苦了。”
公孫弘渾身一震,望了望無敵,跪倒在地上,道:“弟子甘受門規處罰。”
無敵搖搖頭,喃喃自語道:“又是為一個情字所困,太癡也太蠢了。”舉步往外走去。
隻剩公孫弘一人跪在大堂上。
烈日風沙,獨孤鳳終於倒下,倒在海邊沙灘上!
她偷上武當,找不到雲飛揚,折回呂望家,也一樣沒有雲飛揚的消息,想起雲飛揚曾經提及海龍老人那個地方,隻管走去碰一碰運氣。
連日的奔波,吃無定時,又感染風塵,還未到老人那兒,便已不支倒地。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到她恢複意識的時候,卻發覺自己已臥在一個房間之內。
她一驚跳起身子,一看身上並沒有任何不妥,才放下心來。
門實時打開,一個少女捧著一盆開水走進來。
那是傅香君,她並不認識獨孤鳳,隻是發現獨孤鳳昏倒在沙灘上,才將她救了回來。
“姑娘,你終於醒來了。”傅香君將那盆開水放在床前幾子之上。
“是你救了我?”獨孤鳳已想透那是怎麼回事。
傅香君領首道:“嗯,你怎麼會走到這裏來?”
“隻是迷失了道路。”獨孤鳳對傅香君仍然有戒心,傅香君卻聽不出來,接著問道:
“我該怎樣呼你?”
獨孤鳳考慮了一會才回答,道:“我叫上官鳳。”
傅香君沒有懷疑。
燕衝天也沒有,他卻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曆,獨孤鳳一聽不由嚇了一跳,幾天住下來,到她從他們的說話知道雲飛揚一直與他們在一起,知道燕衝天有意將傅香君許配給雲飛揚的時候,一股難言的妒意不由湧上心頭。
她並沒有發作,傅香君的溫柔、美麗,使她更加感觸。
傅香君對雲飛揚的情形她當然也看得出來,隻是她仍然沒有死心。
她要等雲飛揚回來問一個清楚。
在傅香君與燕衝天地悉心照料下,獨孤鳳很快恢複健康,傅香君、燕衝天雖然並沒有發覺她的來曆,對於她那種沉默寡言的孤獨性格,亦不免有些詫異。
又過了幾天,雲飛揚終於帶著藥回來了,他沒有遇上獨孤鳳,給了藥讓燕衝天服下,聽得傅香君說到上官鳳,越聽就越覺得可疑,忙走去獨孤鳳居住的房間。
人已經不在,隻留下一支金釵在枕上,看見這金釵,雲飛揚心頭怦然震動,呼叫著追了出去。
傅香君這才知道那個女子就是無敵門主的女兒獨孤鳳,方待追上去,就聽到一下重物倒地之聲。
她一驚,忙奔去燕衝天的房間,隻見燕衝天全身僵硬,跌坐在地上,一動也都不動,那盛藥的幾子就倒在一旁。
燕衝天的頭上接著有白煙冒出來,傅香君看見,知道藥力已發作,燕衝天正在運功療傷,不敢騷擾也不敢離開,一旁替燕衝天守護。
在發出戰書之後,武當、峨嵋兩派的弟子亦開始化裝成各式人等,向無敵門總壇推進,他們的行動雖則秘密,仍然被無敵門探子發現。
消息傳到總壇,無敵隻是冷笑,就在他聆聽各地分壇弟子報告的時候,獨孤鳳回來了。
一入大堂,獨孤鳳便跪倒,所有人齊皆動容,公孫弘更加緊張。
無敵卻視如不見,沉聲道:“說下去。”
那些探子不敢違命,繼續報告,獨孤鳳看在眼內,不由淚流披麵。
探子終於報告完畢,獨孤鳳再也忍不住,失聲道:“爹──”
無敵看也不看獨孤鳳,突喝道:“傳值班的守衛。”
金龍堂主諸葛明迅速將命令傳下,兩個值班的守衛慌忙進來。
無敵立即喝問道:“我們在堂內商議大事,為什麼將外人放進來。”
兩個守衛大驚,獨孤鳳亦心頭刺痛。
無敵接問公孫弘,道:“白虎堂主,守衛失職,該當何罪?”
公孫弘一呆,惶然道:“輕則斷去雙腳,重則死罪。”
“拉下去,斷雙腿!”無敵暴喝。
沒有人敢勸阻,片刻之後,堂外傳來兩聲淒厲慘叫,眾人齊皆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