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夜幕降臨。
大學城墮落一條街的大排檔氣氛逐漸熱烈。
“來,布衣,喝,祝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春明,幹杯,三哥、虎子,舉杯舉杯,不醉不歸!”
“喝了今晚的酒,明天我們四兄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大學四年啊,一晃就過了,老子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時光啊時光,真是一去不複返了。”
大排檔的四個年輕人醉酒、狂歌、大吼大叫,似要發泄心底鬱積很久的陰霾。
其中一個年輕人叫雷布衣,出生於西南某一個小城,苦讀12年書,最終還是隻考了一個普通的本科。大學四年,年邁的父母在工地打臨工供他讀大學,希望他能夠在城裏找一個好工作,不要再重複他們的生活了。
大四下學期開始,雷布衣寢室四兄弟奔波於各大招聘現場,始終沒有找到滿意的工作。
從剛開始的意氣風發到如今酒桌上的落魄,四人都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卻有不知從何說起,隻有一杯一杯的灌下啤酒。
“春明,你們真的分了?”雷布衣看出趙春明眼中的失落,倒了一杯啤酒坐在他的旁邊,關心地問。
“布衣,不分還能咋的?畢業季不就是分手季嗎?”
雷布衣覺得有點可惜,趙春明和他女朋友從同一所高中考到了同一所大學,在高中的時候,二人就已經互相愛慕,搞起來地下戀情。進入大學後,又在一起四年了。
“人生有多少姑娘能夠陪你走這麼多年?再爭取下?”雷布衣和趙春明碰杯,勸道。
趙春明長得五大三粗,情感卻比常人細膩,聽雷布衣說道這裏,心裏何嚐不是酸楚。
“布衣,你不懂,愛一個人就要給她最好的。我不能讓她再陪著我吃苦了,我現在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沒有找到,我家裏又是那個樣子,我拿什麼來愛她?”
雷布衣知道趙春明家的情況,父親去世的早,老母親守著一個小小的煙酒店過日子。他畢業之後肯定要回老家照顧老母親,她的女朋友想要留在這座大城市。
兩邊都是愛的人,兩邊都不能給她們最好的。
趙春明心裏的痛苦可想而知。
“布衣,扯那些沒用的幹啥,來,喝酒。”胖虎又給大家倒滿酒,“天涯何處無芳草?堂堂七尺男兒,搞那麼痛苦幹啥!”
三哥也舉起酒杯,“對對對,咱哥兒四個進入社會後,好好幹,說不定哪天就發達了,現在遭遇的這些痛苦,以後回過頭來看,都不是事兒!”
“對,幹杯!”
借助酒精的麻醉,四人在散夥飯上,縱情地揮灑大學最後的激情。
第二天。
雷布衣渾渾噩噩醒來,寢室早已空了。
趙春明、三哥和胖虎已經收拾行李悄悄地離開了。
雷布衣心中一空,頓時失落不已。住了四年的寢室,處了四年的兄弟,終有離開的一天。
韓春明起床洗漱完畢,收拾行李,最後一個離開。
門上貼著一張寢室四人的合影,下麵附了一張紙條:
“兄弟們,哥們先走了!”是趙春明的字跡。
“兄弟們,三哥我最怕離別,悄悄走了。山長水闊,等三哥發達了再找兄弟們喝酒!”三哥在後麵寫道。
最後一行是胖虎歪歪扭扭的字跡,“布衣,我看你還在睡,就沒有叫你。下次,下次......咱們兄弟再聚!”
雷布衣默默取下紙條放進衣兜。
交了鑰匙,雷布衣徑直到了火車站。
在綠皮火車上,他對未來一片迷茫,不知如何走下去。
直接回家?
肯定不行,工作都沒有找到,讀了四年大學,這樣灰頭土腦地回去,不光對不起父母期望的眼神,光是周圍的閑言碎語就會讓他受不了。
沒有工作,那去哪裏呢?
那就去找工作,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雷布衣摸了摸挎包裏的畢業證。“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擠了十六個小時的火車後,雷布衣來到了他家鄉的省會——揚城。
一下火車,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火車站有不少舉著牌子招工的人。
雷布衣走近其中一個胡子拉渣的中年男人。
“大哥,你們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