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早已沸沸揚揚地傳開了,王爺就不必再替陛下隱瞞了,我們也已經知曉陛下就將皇後娘娘關在珍芙宮內……”說這話的正是阮立言。
他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被拓跋晗怒斥,“阮愛卿,你怎麼對朕的一舉一動如此清楚?”
皇宮大內,至尊舉動,豈是他一個臣子能窺伺的?縱然他是元老,在朝野上下能呼風喚雨,也容不得他如此放肆!
阮立言自知說得過了頭,慌忙跪下,“陛下息怒,老臣並無逾矩,隻是……隻是聽說。”
“聽說?原來阮大人是單憑片麵之詞幫朕定奪天下大事的?!”
“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阮立言隻覺得有口難言。
拓跋晗無聲冷笑,“這麼說,你不是聽說,你們口口聲聲說皇後是凶手,在皇後殺太後時,阮愛卿大概就從旁看著呢!你們個個都知道天山老人天下無敵,武功更在皇後之上。難道阮愛卿親眼目睹了皇後刺殺天山老人,還從旁協助?”
“這……老臣冤枉!”
“你冤枉?皇後就不冤枉?”
“可……這……”阮立言疑惑看向拓跋遠鴻,卻又無法把自己獲悉整件事的始末說出來。不過,拓跋遠鴻明明已經抓了辛文將軍的貼身侍從嚴刑拷打,證明了皇後就是凶手呀。
“誰能說出個所以然,朕馬上把皇後帶過來質問。”
大殿內一片死寂,眾臣都交頭接耳,拓跋晗緊握著拳頭,憤恨冷視著他們。
阮立言不甘心的把視線轉向靜默不語的辛文,“辛文將軍,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老臣想聽你一句實在話,太後與天山老人,是不是皇後所殺?老臣希望你對先帝的在天之靈發誓,你說得每一句話都一定是實話。”
辛文腮骨動了兩下,看了眼拓跋晗,又麵對阮立言,遲遲無法開口。
他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嚴薇是凶手,這輩子他就再也別想見素紋了,素紋定會憎恨他一輩子。
“末將……”
“沒想到,朝堂之上竟也如此境況?阮老頭兒,你是看晗兒年輕好欺負?還是看辛文將軍為人忠厚蓄意欺壓?”
拓跋晗聽到這渾厚蒼老的聲音,不可置信地看向殿門口。
初升的朝陽映入大殿,自後打在入殿來的白衣白發的老者身上,他眉毛胡子全白的臉掩在陰影裏,叫人無法分辨他的神情,但他威嚴狂冷仙風道骨的氣韻卻已震懾整個大殿。
眾人皆朝他看過去,麵容驚愕,如見了惡鬼來索命。拓跋遠鴻雙腿搖晃了一下,險些踉蹌跌倒。
天山老人身後,還有一個挺拔俊朗的墨青身影,正是其嫡傳大弟子莫卿賢。
拓跋晗忙從龍椅上起身,疾步迎下來,“徒兒不知師父回宮,未曾遠迎,還請師父見諒。”
“你就是這樣當皇帝的嗎?別人口出惡言詛咒你的師父母後駕鶴西去,你竟然還能穩坐在那把硬邦邦的龍椅上?”天山老人怒不可遏,“若非你的皇後嚴薇先一步通知老夫,有人預謀刺殺老夫,老夫恐怕也沒命在此訓斥你了。”
“薇兒通知了師父?”
莫卿賢解釋道,“皇後並不知師父的行蹤,命人把消息傳給了我,又讓我去尋師父。”
拓跋晗頓覺心口鈍痛,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刀,既然師父活著,母後也定然活著。
他怎麼會如此混賬,竟懷疑薇兒會對師父和母後下毒手?
“辛文,記下所有在早朝上跪求嚴懲皇後的人,罰俸三年!”
“遵旨。”
“阮立言身為朝廷重臣,信口雌黃,多次以下犯上,罪無可恕,朕本念其勞苦功高,多次忍讓,可他不但不知悔改,反變本加厲,朕無法再容其惡行。”說著,他佯裝無意地冷瞥了眼拓跋遠鴻,又對阮立言說道,“阮愛卿,朕不想再見到你,你若還想為自己多留點顏麵,就返鄉養老吧!”
大殿盡頭的高階下,傳來阮立言經典絕倫、夾雜著三分感恩的哭腔,“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退朝!”
拓跋晗匆匆說完,直奔珍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