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爺帶著勿晏到一工附近的停車場裏,熟門熟路把自己的吉普挪了出來。
“老油條就是老油條,明目張膽把車停在學校裏。”勿晏給了花兒爺一個斜蔑。
“和你這剛開學就背著家裏就把摩托給買了的乖寶寶,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在油鍋裏滾兩圈。”
說完花兒爺就開了副駕門,請勿晏這個“新油條”上車。車其實是要開去給惠啟明下連隊裏做項目的,開出學校不久就拐進了惠啟明租的房子,勿晏是第一次到這裏來。院子是個老民房,角落裏還有未開的薔薇,門口路上滿是法桐,秋天剛剛到葉片邊緣上就有了微黃。勿晏站在院子門口看路邊環抱粗的法桐,想起以前在母親房間裏看到母親和父親年輕時的合照。那時的他們還年輕站在法桐下曬著陽光,眼中的含情脈脈與後來爭鋒相對完全不同。大概是法桐太過浪漫與溫柔,讓他們在相愛時忘記了自己的棱角。花兒爺覺得勿晏在門口看得恍惚,就拿啟明冰箱裏的果汁遞給她。勿晏拿著還有些冰的果汁瓶,搓了搓手指頭,兩人就往附近的公交站台走去。
“花兒爺,南京的秋天會不會很冷啊?”
“南京的秋天很舒服,就是太短了,顯得冬天格外漫長。”
“哦,那冬天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去看梅花了?”
“是的,到時候還可以帶你去玄武湖看雪景。”兩人慢慢地沿著長滿法桐的路向前走,沒有注意到南京城秋風裏的落葉是那樣的美。早上往江寧區的公交上人很少,花兒爺跟著勿晏坐在倒數第二排。勿晏喜歡把手伸到窗戶外麵去感受風從手中溜過的感覺,花兒爺在邊上就拉著她的袖子往回扯。勿晏回頭看花兒爺,花兒爺調著手裏的膠片機,抬頭就對著勿晏拍了一張,勿晏眼鏡裏的調皮和快樂就那麼印在膠片上。
“手不要往外麵伸,危險。”
花兒爺順手把自己的膠片機遞給勿晏,勿晏那好奇小眼神在惠啟明院子裏就藏不住了。
“這個鏡頭是我從另外一個就相機上拆下來的,然後拚上去的。”勿晏拿著花兒爺的相機,拍著窗外的法桐。忽地回頭,花兒爺就已經筆上一個耶對著勿晏躍躍欲試的鏡頭。勿晏按下快門,暗箱的曝光印在膠片上,連帶著車廂裏溫熱的秋風。車開得很快,不一會花兒爺就帶著勿晏下了車,七拐八拐進了一個老院子。院門口還放著碾砣,裏麵有些還沒有碾好的藥渣,院子裏一顆梨樹掛的果還是綠色的。
“你小爺今日怎麼有時間來看我這個老人家,惠啟明那個小崽子今天怎麼沒過來?”
院子裏的老人,話說完就挪了挪板凳,麵前的雜草清了一多半了。勿晏在院子裏找了個板凳,挨著老人就坐下開始跟著一起拔。花兒爺徑直進屋放下相機,也自覺地去門口吧碾砣搬進來接著碾藥。
“惠啟明今天要去連隊裏。我今天可是帶人上門來討債的,小裴同誌軍訓的時候把人姑娘訓進醫院了,裴老你說著債是不是要到您這當爹的這裏來討?”
“你這和啟明越來越像了啊,滿口跑火車。等小淵回來了,我可要叮囑他離你們兩遠一點。”裴老看了一眼在樹底下碾藥的花閔,學校派出去做一個暑假的計劃項目,沒有瘦,倒比春天的時候要壯了一點。
裴老看到勿晏把拔出來的蒲公英放到雜草裏,就起身過去歸攏了起來。
“這個是婆婆丁,可以入藥的,降火。”
“哦,那這個呢?”,勿晏掂起手裏的車前草對著裴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