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聞舊事蔣五述異 鼓餘勇紫虛亮膽(1 / 3)

“九大奇門?”寧羽白奇道。若說起這幾個字,他還真的沒有聽說過。如今的他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見識了這世間許多紛爭之後卻還不曉得這個,這個九大奇門倒真讓他有些好奇,心道這隱居在此的僅教會了自己鑄劍的師父,莫非還真有些名堂不成?想到這隻見蔣五爺在那裏點了點頭,緊了緊眉頭,搖頭晃腦地回憶了起來。

“前些年你雖隨我學了鑄劍之法,也略曉得了些我那師父的事情,然而若說起我們這一法門來到底是個什麼派別來,你卻不知道了。我早已打算隱居一世,教你也隻是為了不讓這鑄造仙劍的手藝丟了,再加上那時你也還小,故此也沒對你說過。如今你早已名聲在外,若還不讓你知道,便是我對不起列位祖師了。”寧羽白聽完點了點頭,蔣五爺看了看他,將煙袋深深抽上了兩口,眼神飄往窗外,好似陷入了回憶當中……

“若說天下知名的正邪大小派別,我想你也都知道了,不必多說。然而這世上還有九個不出世的神秘門派,你卻不知。”蔣五爺想了想,搖了下頭又道:“若說不出世,其實也不完全是,至少他們中有一些還是風光過那麼一陣子,不過即使如此,知道他們底細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全天下也找不出那麼幾個來。這九個門派,便是所謂的九大奇門了。所謂奇門,便是說這九派俱都神秘無比,世人隻知其存,而不知其位於何地;便知其位於何地,也不知其位於那地何處;便知其位於何地何處,也不知其屬於何樣人等,更不知其人修為幾何、是正是邪。而這其中,便有我們‘舍劍廬’一派。”

“我們這一派,流傳至今已經有千年的曆史,然而最初,卻和修行中人完全扯不上關係,隻是凡間鑄造兵器的一個流派罷了。直到五百年前,那一輩的傳人正遇異人突現,授以水火煉金之術,並囑尊鑄造之神為祖師,這才成了舍劍廬的雛形。傳承這許多年,隻是閉門造劍,隨贈有緣,從不涉入任何爭端半點,直到我的師父那一輩。”

“到我的師父天冶老人執掌舍劍廬之時,為劍神衛淳風造出號稱七大神劍之首的太阿劍,聲名震動天下,這一下各大派求劍之人絡繹不絕,各種爭端也紛至遝來,令他不堪其擾。我舍劍廬也終於成了九大奇門之一。然而師父他因為鑄造太阿神劍耗盡心力,這一下又勞心費神不得靜養,後來終於不得飛升,與世長辭,這一點,唉……”蔣五爺講到這裏歎了口氣,再不往下說去。寧羽白聽完,也微微點了點頭,對蔣五爺道:“師父,徒兒明白了。”

“人可以修精養神,上天入地,豁達成仙,然而自己的本源,總是應該知道一些的。我跟你將這些,是讓你明白本門的淵源,也是讓你明白我不想出世的原因。想當年我一見到你,便知你可能便是我舍劍廬能超越那把太阿劍唯一的希望。如今看來,你大概也沒什麼精力再想這一點了……不過這樣也好,你已繼得我的衣缽,本門也算後繼有人,紛爭少些也正好事吧。不管怎麼說,羽白啊,你還能念著我這師父,總算我沒有白教你一場!”蔣五爺慈祥地看著寧羽白,緩緩說道。寧羽白聽後,心中翻騰不已。畢竟在當年誰都棄他而去之時,是蔣五爺找到了他,並教導他那麼久,這才有了現在的自己,此等恩情叫他如何報答?於是翻身跪倒道:“師父在上,徒兒如今雖然瑣事纏身,又有大仇將報,然而有朝一日定當盡我全力鑄一神劍,以慰我師!”

“不急,不急。”蔣五爺笑著,一邊說著一邊去攙起寧羽白來,然而就在他將寧羽白攙起之時,眼光便碰上了那寧羽白背在背後那仙劍,於是扶著寧羽白的雙手登時一抖,人便愣在了那裏。“師父,你……”寧羽白方一疑惑,隻聽蔣五爺忽地驚道:“啊?這是,這是,這莫非是七大神鋒之一的……秋水不成?”

寧羽白一聽,心中恍然,同時卻也驚訝,暗道自己背上正負著神劍,似蔣五師父這樣的專鑄仙劍之人確當無比感興趣才是,然而卻又驚於劍還未出鞘,蔣五師父便識得出劍的名字來曆,可當真厲害。於是將劍連鞘解下,雙手捧上,道:“不錯,正是天下稱七大神劍之一的秋水劍,劣徒偶然間有幸得之,忘了向師父說,卻想不到師父你一見便已知道了。”

蔣五爺麵上驚色漸去,轉為凝重無比,將手上煙袋輕輕放在桌上,這才將手緩緩地撫過了秋水之鞘,霎時隻見原本平靜的神劍陡然嗡的一聲作響,絲絲白光竟便自鞘中透了出來。寧羽白與劍心意相通,隻覺得神劍上一股欣然之意傳來,就宛似遇到了知音。蔣五爺閉目在劍鞘上緩緩一劃後,將手收了回去,良久之後,這才睜眼,秋水光芒也早已不見。寧羽白將劍再一遞,卻見蔣五爺一擺手道:“不必了。良劍之神魄,奮發時可燦爛百裏,內收時也不囿於區區一匣之內,似你師父我這樣的,一觸即可,不需再看,便已知此劍如何了。”接著坐回位子,疑惑道:“此劍當年已不見了劍魄,不是早就被秋水劍派束之高閣了?卻怎麼又會在你的手上呢?而且劍意已大不同於秋水之寒意,著實奇怪。”

寧羽白聞言緩緩坐回桌邊,將秋水握在手中,感知著那一道道忽而清泠忽而熾熱的波動,回想了起來。那些日子裏發生的事情又一一在心中體味過,自是又有一番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