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一個過去年代的廣場,從何而始,從何而終。有的人用一小時穿過廣場,有的人用一生……早晨是孩子,傍晚已是垂暮之人。我不知道還要在夕光中走出多遠,才能停住腳步……”
劉繼芬將金俊逸抄錄的《傍晚穿過廣場》輕聲朗讀起來,柔和的聲音飄散開來,教室內學生們,端坐著,聆聽著。除了金俊逸,沒人注意到窗外飄來的那道光。
刺眼的光!
光芒透過窗台傾斜灑下,落在他臉上。
他抬手用手掌擋住了眼鏡,透過指縫卻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麵。畫麵有的模糊,有的清晰,像碎掉的玻璃,零碎的畫麵卻地拚湊出了他的整個人生,像放錄像帶般,時而定格,時而快進,定格住值得銘記的瞬間,快進掉那些悲催的記憶。
鮮花,讚揚,獎杯,金錢,榮耀,婚禮現場,病床上妻子那張蒼白的臉,葬禮……
金俊逸眯了眯眼躲開了那些畫麵,而後發現又一道光飄來。
柔和的光!
光芒將他籠罩,暖暖的,舒服極了。
嗖!
兩道光同時消失,時間戛然而止!
金俊逸緩睜雙目,轉頭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楞在當場。放眼望去,滿眼都是那一張張稚嫩的臉。
這是哪?
我這是怎麼了?
“一個無人倒下的地方不是廣場,一個無人站立的地方也不是,我曾站著嗎?還要站立多久?畢竟我和那些倒下去的人一樣,從來不是一個永生者。”
劉繼芬朗誦完畢,輕輕合上筆記本,用意猶未盡的表情掃了眼教室,最後將目光停在金俊逸身上,眼中些許讚許。
金俊逸則滿臉茫然,視線掃了教室一圈後移到了黑板邊上那副枯黃的日曆上。
黑板左側懸掛的枯黃日曆被人翻到了10月7號這天,己卯年農曆八月十七,諸事皆宜。
日曆最上方用黑色粗字體寫了四個阿拉伯數字……1998。
1998?
1998。
1998!
他瞬間從位置上跳了起來,大喊了一聲,像王村那位單身了46年之久的漢子得知有姑娘願意嫁給他時般驚狂。
安靜的教室瞬間嘈雜起來,周圍那一張張稚嫩的臉上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議論紛紛。
“金俊逸!”
劉繼芬講筆記本甩在講台上,發出的巨響將金俊逸從驚狂中驚醒過來,他換換抬頭,四目相對,兩種神情。
劉繼芬黑著臉,麵露惡相,氣的不輕。
金俊逸張著嘴,滿臉錯愕,抬著發顫的雙手指了指劉繼芬,顫聲自語:“劉繼芬……初三班主任語文老師劉老師?初三?1998年?重生?穿越?做夢?自己這是死了嗎?”
他曾聽說人死後有段時間,魂魄會順著出生開始,將生前的人生快速閱覽一遍,尋找你丟失的腳印,彌補生前留下的遺憾。
如此解釋也說得通,金俊逸苦笑著緩緩坐了下去,1998年,記憶中的這一年極為深刻,深刻到痛入骨髓,深刻到永世難忘。
“自己這是真死了啊!也罷,唐冉冉一定在那裏等我。”
“金俊逸,你給我滾到教室外去罰站……”劉繼芬鏗鏘的聲音飄來……
……
……
37歲的金俊逸以東海市首富的身份登上福布斯排行榜,同年他接受了時代雜誌的采訪,登上時代雜誌封麵。
接憧而來的是一個個高光頭銜,全國十大傑出青年,中國青年創業理事會主席,全國青年慈善大使,寒門貴子代表人物……
他的半生是教科書般的成功典範,從偏遠農場走出,靠著自身努力寒門逆襲成功,被無數青少年追捧並被奉為寒門主。
有次采訪時,記者提了個趣味性十足的問題:“金先生,你也知道最近比較流行穿越元素,請問如果給你一次穿越的機會,你願意穿越到哪一年?”
“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