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景煜淡淡瞥了一眼,看在她這麼識趣的份上就不計較這點小心思了。
“爺今天不忙?”
幹坐著難受,那個又不主動開口,葉思甜隻得尋話題閑扯。
“忙。”
“呃……”那你還不滾?葉思甜表示非常不想接話,但是沒辦法,人家忙裏偷閑過來她敢擺臉色?喉頭哽了一下,繼續說,“我是不是耽誤您正事了?”
“知道還給我發信息?”刻意加重了我字以示提醒。
葉思甜似沒聽出來弦外之音,幹脆一作到底:“多謝爺的關心。”
“別是謝錯了對象。”
“哪能啊?當初不也是您好心將我送醫院的麼?都沒好好感謝您……”葉思甜幹笑一聲,“趕明兒我好了請爺吃飯?”
“白天還是晚上?”
“嗬嗬……您說了算。”
“看來你心裏很明白。”
這話她真沒法接,明白啥啊?不過剛確定而已。
“行了,都已經刺探完了還打什麼小心思?爺不喜歡和自作聰明的人說話。”
猴精猴精,都被出言警告了她哪還敢裝糊塗?
葉思甜深吸一口氣,心中依舊打著小九九,壯著膽子問道:“爺,您能給我個時間點麼?”
“女人,忍耐是有限度的,暗戳戳套什麼話?”這一回姬景煜是真的怒了,眸光乍寒,周身更為冷冽。
葉思甜扁了扁嘴,帶了幾分委屈:“我問了爺就會明白告訴我嗎?”
“看你的誠意。”
葉思甜舉手做發誓狀:“真心實意,否則天打雷劈。”
“對誰真心實意?”步步緊逼,仿佛不問個明白心有不甘。
“當、當然是您……”
“那麼想的也是我咯?”
“是想和您道謝來著,之前一直沒機會也沒辦法……這、這不就正好麼。”這麼說沒毛病吧。
“嗬嗬……”果然是個狡猾的小野貓,姬景煜陡然起身,逼近葉思甜,單手捏住葉思甜的下巴,“有心招惹了爺,現在說幾句活泛話想脫身?誰給你的……”
膽子二字被葉思甜突如其來一抱哽在了喉間,微微一愣,眸光半眯:“放手。”
葉思甜倔強抬眸和姬景煜對視:“不放!”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葉思甜死不撒手,反而抱得更緊,腦袋往姬景煜腰間一埋,“您說我自作多情也好、厚臉皮也罷,就像您說的反正都招惹了,就沒想過要脫身。都睡過了抱一下又怎樣?”
“你……”姬景煜臉色一黑,睡過了?這是你一個女人該說的話?
“不管您心裏到底怎麼想,放下工作來看我是事實,憑著這一點關心哪怕隻是可憐我,我也不能放手。”葉思甜抱得死緊,下一秒說得輕聲卻足以讓對方聽見,語帶心疼,“雙重人格又不是您的錯,雖然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其中的艱辛我可以想象,因為不能為外人道所以承受了更多的折磨。”
姬景煜身子微僵,不得不說葉思甜這番話觸動了他的某根神經。
身為位高權重的姬家長孫,身份注定不凡,偏偏有著這樣的缺陷,造物主何其殘忍?當多重人格顯現的時候不是沒遭受異樣的眼光,可那時候還小,外人隻當是這小孩性格有些多變沒往深處想。等到年歲漸長,主人格強勢,自控能力超凡,接受的又是封閉式的高等教育,除去家人和身邊親信,這點缺陷並沒露餡,最終多人格變成現在的兩人格拉鋸,其間曆經的身心折磨常人無法想象。
“你是在可憐我嗎?”這話透著一絲冷冽以及自嘲,便是他最為親近的家人有時都會流露出同情的目光,隻是從來沒人敢當著他的麵說出來。
姬景煜何其驕傲,怎能忍受他人一丁點的憐憫?就算他夜深人靜之時有過自憐,那也是短暫的,他的自尊決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的懦弱,這一點從二人不多的接觸中葉思甜便再清楚不過。
“您需要人同情嗎?”葉思甜抬頭,雙眸笑中含了層水光,“可是再強的人都會有孤獨脆弱的時候,我就是心疼了。”
心弦在這一刻陡然被撥動了一下,這是姬景煜從來沒有過的體會,好似一汪平靜無波的深潭突然被投落了一顆石子,泛起層層漣漪。
姬景煜定定看向葉思甜,心疼?憑什麼?僅憑曾經一晚上的親密接觸嗎?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身經百戰,人心更是看得透徹,不似那毛頭小子會因為一兩句甜言蜜語就失了神智。但此刻,還是因為這一聲心疼而起了不小的震動,可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