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後,阿離拿出了幾貼藥膏,同我道:“這是寂樹開的,效果應該比蔣神醫的方子好些,待會兒我給你貼到傷口處。”

我點頭,“蔣神醫醫術雖然不錯,但有的時候總有些不靠譜的提議,還喜歡將自己的功勞誇大,還不如寂樹呢。”

阿離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寂樹年輕輕,雖然是藥王徒弟,但也隻是要精通醫理罷了,論起治病救人,縫補切割手術之類的,卻遠不及蔣神醫。”

吃完飯後,我們在院子裏散了會兒步,然後回房休息,因為傷及整個背部,換藥的時候需得把上衣整個脫下來。

媽媽在的時候,都是她幫忙清潔塗抹。

這會兒變成了阿離,總感覺怪怪的。

我猶豫了好半天,方才在棉被遮擋下把背部露了出來。

阿離的動作極其輕柔,分寸拿捏的極佳,雖然動作緩慢,但卻有條不紊。

而我所擔心的曖昧尷尬,卻是遲遲沒有發現。

他將傷口處貼好後,將我的衣服下來,自己好像也跟著鬆了口氣,“好了。”

“我後背上,現在是不是很醜?”我小聲道。

他說:“不醜,傷口都已經愈合了,隻是還有些很淺的紅色傷痕罷了,不會留下印記的,放心吧。”

我翻過身來,躺好。

他也在我旁邊躺下,兩人手拉著手,好像能夠這樣肩挨著肩躺到地老天荒似的。

在我出神的時候,他將手抬起來,在我拇指上輕輕吻了下。

那裏,在九重天的時候,原本是帶著一枚草做的戒指,可是後來被阿離毀了,大婚當日又戴上了鴛鴦戒,習慣了,竟然忘記將它摘下來。

想到草戒指,我便想到段策,想到臨別前他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阿離輕聲道:“怎麼了?”

這件事我不想瞞他,而且他的直覺一向靈敏到讓人發指,也根本瞞不住。

我猶豫了片刻,同他道:“阿離,過幾天,我想去青丘看看段策,可以麼?”

他沒有出聲,而是將手指握得更緊了些。

我解釋說:“當時在九重天,我腦子一熱就答應了跟他交往,還接受了他的戒指,後來他臨走的時候,說會在青丘等我,誰也想不到,咱們兩個現在又和好了,他那邊也不能總是吊著人家,遲早要將話說明白的。”

他顯然有些不太情願我們兩人接觸,側過身親著我的額頭道:“九重天一向關心幽都之事,他身為狐王,想必也早知道我們兩個的事了,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我歎口氣,“這件事是我出爾反爾,失信於人,我應該向他賠罪道歉的……我既然錯了,就應該當麵說清楚,你覺得呢?”

他注視著我,一雙黑眸就像深不見底的烏水潭,“我想跟你一起去,但你肯定會拒絕,認為我是故意在他傷口上撒鹽……”

我尷尬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不,我是!”他好像胸口鬱結了一大團惡氣,“這會兒真恨不能摟著你,到那家夥麵前翻來覆去走上五十遍,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心存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