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麻藥退去的時候,我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經隱隱有些發白。
困,但是又不敢睡。
麻藥好像退了些,嘴皮子都跟著利索了,然而傷口也開始疼起來,突突的直跳,好像有隻小怪獸要從皮膚下麵掙紮著跳出來。
我坐在榻邊,捂著脖子,一聲接一聲的長籲短歎著。
他昏迷了這麼些天,此刻倒是愈發精神了,一直盯著我看,還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唉……
“就那麼想走?”
“嗯。”
“看在咱們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他說。
“真的?”我差點跳起來!
他好整以暇地淡淡看著我,“我給你七天時間,這七天裏,你有絕對的自由,不會被跟蹤,也不會有任何人找你的麻煩。你要在這七天裏踏出幽都一步,我從此便不再糾纏,接下來隨便你去哪裏都好。但是這七天,你要是出不去,以後就老實呆在我身邊,再也不想找逃跑的主意,如何?”
這個誘人之極的選擇,雖然他淡定自若的神情,讓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但凡事都有風險,與其在這裏坐以待斃,何不努力一下呢?
他微笑,“我覺得你可以試一下,反正也不損失什麼。”
“還有別的選擇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暫時沒有,”他彎起眼睛,“還有,你要答應的話,最好快一些,說不定我馬上會改變主意……”
“沒問題,我同意!”我頓時一幅豁出去的神情道。
對上他的笑眼後,我又立刻覺得自己太冒失了,狐疑道:“你,你該不會反悔吧?”
他不置可否,道:“需要我立個書麵字據麼?”
我猶豫了下,搖頭,“還是算了,你應該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
阿離道:“我當然不是,希望你也不是。”
他這話,算是直接把我架到神台上了。
天色已經徹底亮了,蔚藍的穹隆從頭頂開始,越來越白,逐漸成了淡青色。
金色陽光,穿過大殿,照在厚重幹淨的黑石板上,殿邊的蠟燭至此剛好燃盡,冒出了最後一縷白煙。
新的一天開始了,多麼美妙的清晨,然而我卻不得不像隻老鼠,大費周張的跟身旁這隻貓周旋。
我深呼吸,放鬆肢體,盡可能的讓自己神情看上鎮定如常,然後大大方方走到他跟前,抬起手臂,“現在可以幫我解開這個鎖魂鏈了吧?”
說實話,我真有些好奇,他會把鑰匙放在哪裏。將來萬一逃跑失敗,也算是給自己留個後路,打定主意後,便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迎著我的視線,他也沒有任何避諱,直接抬手探向自己的頸間,拉出一條棕色的繩子,那上麵掛著一對讓我再熟悉不過的小東西——鴛鴦戒。
他手指撥了下,取出其中一枚稍大的,同我道:“看到了麼,這就是鑰匙。”
說完便將公戒嵌入我腕上的鎖魂鏈上,輕輕一轉,它便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鐲子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