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策那張嘴,平常都刻薄毒舌異於常人,這會兒對那丘公子心裏有氣,說話愈發夾槍帶棒。
三言兩語,就用調侃嘲諷的語氣把方才的情形描述清楚,末了又道:“在下句句屬實,丘大人如果不信,所有現場的人都可以為我做證。”
眼下這個時候,誰想與他扯上關係!所以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退後,剩下我們兩個孤零零站在旁邊。
這不禁讓我有些擔心,段策這樣的態度,在平時也就就算了,眼下我們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幽都,良辰又不在這裏。他方才說聽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扇這位丘大人的耳光。對方身為幽都官員,平日裏應該都是被人恭維奉承著生活,何曾受過這樣的奚落嘲諷?更何況,他那個寶貝兒子現在還生死不明……
眼看丘大人臉色越來越難堪,我這邊兀自捏了把冷汗,悄悄在背後扯了下段策的衣服。
丘大人陰惻惻道:“放心,本人在九獄任職數年,從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惡人,今晚在場的,全部給我帶走!”
倚樓閣一片嘩然,眾人的表情精彩極了,然而卻無一人敢走出來抗議。
眼看幽兵魚貫而入,段策伸出手道:“等等,幽律四十八條規定,凡是在大街、酒肆、花樓之類公共場合出事,一律都歸所屬區域道丞直接負責,旁人無權幹涉。丘大人雖然在九獄任職,但是也不能違背律法吧?”
丘大人冷笑,“王道丞出來,讓這位段老板看看。”
一個戰戰兢兢的便衣男子自從群中走了出來,應該是來的急,慌張對丘大人行了禮,轉臉對段策喝斥道:“本官在此,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這道丞衣衫淩亂,而且足下的鞋子是反著穿的,顯然來的慌張,連儀容都來不及整理。
而且身為直接負責人,自進門起都一直沉默,被丘大人點名後才敢站出來,顯然非常畏懼對方。
段策看著他,“王道丞是吧?敢問今日在場的有多少人?全部帶回去後,又打算將我們安置在何處?以什麼樣的名義安置?待遇是否一致?”
我大致掃了眼眾人,這倚樓閣,零零總總總加起來足足有數百人之多。
王道丞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被段策這麼一問,下意識看向丘大人。
段策不等他們交換意見,就選擇繼續道:“誠然,以王道丞的身份,將我們全部帶回去也沒問題,但是依照幽律規定,在未出人命案和沒找到凶器、物證及人證的情況下是不能直接拿人的,我應該沒記錯吧?抱歉在下初來乍到,對幽都不是很熟悉,如果這裏可以行使特權,那麼方才的話就請王道丞海涵了。”
王道丞吞咽了下口水,“你說的沒錯,但這裏雖是京都,但冥王大人威儀天下治理有方,從不存在所謂特權,方才決定是本官草率了。但是,根據幽律責任法第八十二條規定,當出現責任不明的傷患時,在場人無法舉證自己清白,應當承擔相應責任。來人,將在場所有人身份住址全部登記,未確認之前,一律不準離開!”
丘大人麵色微慍,“王道丞……”
王道丞忙道:“丘大人請放心,在下一定盡快查出真相,還令公子一公道!眼下丘公子傷勢不明,您不妨先回去,把這裏交給屬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