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手,拄著華紫的劍柄,直直地佇立在那裏,活似一尊照亮了整個魔族的一座冰鑄的雕像。那樣的不可一世,不可一視。高貴的氣質,從骨子之中滲透了出來,見者隻覺口幹舌燥,睜不開眼。

“從今以後,我就是魔境的雪王了,諸位,沒有什麼異議吧?”

“參見雪王殿下!”

不用任何人領頭,這是發自內心的敬仰,發自內心的憧憬。

暗無天日的魔境,因為他,而終於見到了明媚得如同夢幻的光芒。

星辰直愣愣地杵在原地,雪眼角瞥見他,因笑道:“怎麼,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本座說的嗎?”

“沒有——沒有——我隻是太感動了——”星辰的眼淚奪眶而出,跪在地上,哽咽地道:“參見雪王殿下!參見雪王殿下!”

“好,大夥抬舉,那我……”

“慢著。”肅穆的殿內忽然傳來了一陣不合時宜地嚶嚀嬌笑:“我還沒開口,你這小崽子,也敢自稱是王了?”

是誰這麼不會看氣氛?魔族俱回頭望過去,但見一妖媚的粉裳赤足女子,扭動著腰肢,無限嫵媚地走——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舞了進來。

一位星目削眉,銀甲佩刀的俊朗青年,在她左肩後不到半步之處,緊隨她的腳步走著。而在他們的後麵,浩蕩蕩地站著一群妖氣甚濃的生靈。

這些年來,雪不僅與虜子,也與不少的妖族交過手。這樣大張旗鼓,想必來者不善,麵上卻不動聲色地道:“敢問姑娘是來砸我場子的?”

“姑娘?”女子嗤笑了一聲:“你多大年紀,敢稱我一聲姑娘?就是叫我姐,我都覺得自己的身份段降低了。也難怪,畢竟是個魔族,連起碼的眼力見都沒的,我能指望著什麼?”

她四下環顧,哈哈笑道:“就這麼沒禮貌的家夥,你們也認他做什麼王——就他這大話連篇,又不敢以真麵目視人的怪物,也能坐到那樣位置?真是賊窩裏敬賊頭子,也沒什麼眼光。”

比想象中的還要寒涼,身子平展,即便鋪著數層綿軟溫暖的被子,徹骨的寒氣也仿佛要透入髓中去。

當整個身體被這冰冷徹底包裹,卻又會湧上一股極為特殊的暖意。

快要被凍死的生靈,在被凍死之前,最後的感受卻是火熱的滾燙——那是身體最後的溫度。

這張水玉床雖然不至於將生靈凍僵凍死,但會感覺到暖意的原因卻是相同的,依靠外部的寒氣將身體的熱度徹底激發出來。

在熱度被激發的同時,法力與靈氣,同時也變得異常活躍。

無論修煉得再如何勤勉,一旦睡下去,這段時間修煉也會被迫停止,會變成空白。即便盡量減少睡眠的時間,卻也無法把這段空白完全抹消——在未修得仙身之前,一味地靠削減睡眠來加強修煉,怕是在入天界之前反而會先入了冥界。

然而,躺在這張床榻上,這個問題就不再存在——哪怕閉上雙眼,靈力也不會有片刻的安歇,反倒比醒著的時候還要活躍許多。

澪楓到了此時,才真正懂得了他的母親一次也不讓他在其上沉眠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