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冒著下午六七點鍾依舊灼熱的氣浪火急火燎的趕回家,一路上熱得汗水沁透了後背,小臉發紅。

她租住的地方是一棟八十年代建成的老式居民樓,外表的刮白掉落的跟皮膚病人似的。站在樓下往上望,就能看見那斑駁的牆麵上一個有一個排列整齊的防盜窗,窗戶上掛的五花八門的什麼都有,左邊是李大爺從老家拿來的野菌菇,右邊是王奶奶自製的鹹菜幹,旁邊的電線杆上還掛了一隻被風吹下來的臭襪子,不知道是誰家的。

這裏的環境和地段都算不上好,離江米上班的地方也遠,唯一的可取之處大概就是房租便宜了。

江米上樓之前先在樓下小賣鋪裏買了根兩塊錢的冰棍,握在手裏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周圍的熱度仿佛都降了下來。

然後她站在樓梯前,深吸一口氣開始爬樓梯,一鼓作氣。

對,是爬樓梯。

原本這棟樓是有電梯的,雖然老舊了一點,但勉強能用。然後突然就有一天,江米在電梯門前發現了一塊正在維修中的牌子,這牌子一掛就掛了兩個月,每次打電話反應人家都說正在維修,江米就這麼硬生生爬了兩個月的樓梯,在這個夏天裏完成了一下二次瘦身。

爬到四樓的時候,江米覺得冰棍也不能拯救自己了。

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裏擰開的那一刹那,在江米的想象中,迎接她的應該是撲麵而來的涼爽冷氣,然後她可愛的室友殷勤的過來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救她一條命。

然而實際上時,在她開門的那一刹那,一隻抱枕氣勢洶洶的朝著她的麵門砸過來,江米反應不及被砸了個正著,疼倒是不怎麼疼,隻是她還沒來得及把抱枕從臉上扒下來,呂佳佳的怒吼聲就隨之傳來,震的江米一個激靈。

“老娘的號你都敢盜,死全家啊你!我太陽你大爺的!你能從我這裏騙走一個子,我叫你爸爸!”

這一聲怒吼實在是震耳欲聾,住在她們隔壁的孫老太太頓時就不樂意了,房門一拉開,嗓門比呂佳佳還大的吼了回去:“幹嘛呢幹嘛呢!再吼我給房東打電話說你擾民啊!”

呂佳佳毫不客氣的反嗆道:“呦,平時您老耳背聽不清別人說話,這時候倒是耳聰目明啊!告我擾民給房東打電話算什麼啊,您老有本事報警啊。”

旁邊的房門鏘的一聲關上了,這裏隔音效果不怎麼好,江米站在門口還能聽見隔壁老太太罵罵咧咧的聲音。

她順手關上了門,一手提著抱枕一手拿著冰棍走了進來,兩個人都無視了隔壁的罵聲。

呂佳佳正埋頭在電腦上敲打著什麼,見她回來了也隻是抬頭招呼了一聲,然後低頭繼續奮戰。

江米在空調下麵站了一會兒,覺得渾身舒坦點兒了,這才把手裏的冰棍遞給呂佳佳,順嘴問道:“怎麼了?你號被盜了啊?解決了沒。”

呂佳佳冷笑一聲:“解決沒解決都沒什麼大問題,反正這龜孫子從我好友列表裏騙不走一個子,他要是能成功騙了一個人,我呂佳佳以後跟他姓!”

江米不明所以:“怎麼說?難道你好友列表裏還都有檢詐騙功能?”

呂佳佳:“屁!我真有困難時找他們借錢還推三阻四的,這時候肯借還真是有鬼了!”

江米順手翻了翻自己的手機,發現自己並沒有收到那騙子的信息,納悶道:“怎麼回事兒?沒給我發信息啊!”

呂佳佳正忙,頭也不回的順嘴回她道:“哦,可能是看你的頭像都透露著貧窮的氣息,覺得騙你這貨沒油水,索性就省一份力氣了吧。”

江米:“……”

垂首看著自己的手機,心裏難受。

她的企鵝頭像是一個Q版小人,是她親手照著她自己畫的,頭上綁了個紅絲帶寫著錢錢錢,小人右手握拳向上舉著,看著就充滿了動力。

怎麼就貧窮的氣息了啊!

她蹭了兩步靠到呂佳佳的電腦旁邊,就看見呂佳佳正用自己的小號和那盜號狗對罵著,呂佳佳打字手速簡直飛快,不一會兒功夫滿屏幕都被她不吐髒字的罵那盜號狗的話刷屏了。

盜號狗惱羞成怒,直接拉黑了呂佳佳。

呂佳佳順手給加了回來,繼續罵。

江米看的爽快,覺得自己渾身的熱血都在沸騰,覺得那盜號狗沒眼光,怎麼就不過來騙騙她也讓她過過嘴癮呢!

她看得正入神,呂佳佳卻突然不動了,鬆開鍵盤就順手撕了江米帶來的冰棍的包裝袋,冰棍塞進了嘴裏,舒服的歎息一聲。

江米急道:“哎哎哎,你別著急吃啊,繼續啊!”

呂佳佳嗤笑一聲:“繼續什麼啊小可愛,結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友列表裏都是群什麼人,一個二個人精似的,能被那貨耍住?我讓我一個懂點兒黑客技術的同事幫忙了,號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