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恩伯府霍家,霍三夫人蘇氏房內,此刻正熱鬧。
今兒是三房小爺的百歲酒,霍家小辦了一場。男眷外頭聚著吃飯,女眷則來了蘇氏屋裏坐著,湊一湊喜氣。
霍家這一年多來,經曆了一場很大的變故,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姑嫂幾個一群人湊在一起說過話了。所以,借著這回霍小爺百歲酒之際,太夫人發了話,好歹一家人聚著吃頓飯,也算是意思著給小輩慶個生。
老太爺早不在了,霍老爺也在一年多前戰死在了沙場上,霍家如今便隻太夫人說了算。
霍家雖然由一等侯爵變成了如今的三等伯爵,但陛下至少是念著太上皇與蕙太妃的麵子,到底是給霍家留了最後一點顏麵。賜封銘恩伯爵,也是希望他們霍家可以銘記皇恩、繼續為朝廷效力吧。
既是如此,那定當是要好好過日子的。
霍家已經頹靡夠久的了,實則不該再繼續消沉下去,總得添一些生氣。
這回霍小爺百歲酒,太夫人特意將老夫人叫了過去,叮囑她百歲宴這日吩咐大廚房多做幾個菜。再提前給小曾孫外祖蘇家下個帖子,請蘇老爺蘇夫人這日也來吃頓便飯。
隻是太夫人沒有想到,到了這日,蘇家沒來人,就打發了個小廝來送了份禮。
霍二夫人素來與三夫人蘇氏不對付,此番抓著這個把柄,少不得要挑事兒。
“弟妹,這天都要黑了,怎麼你娘家還不見人過來?”這霍二夫人一雙三角眼,微微一眯,隻剩一條縫,一臉看好戲的姿態,未等蘇氏說話,她又一拍大腿兀自道,“想來也是,你在閨閣的時候做了那樣敗壞門風的醜事,我若是你的娘家人,也會覺得丟人。避著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再過來。”
“再說……”
再說如今的霍家早不是當年先帝在位時的霍家了,沒了權勢地位,誰又還瞧得上。
後麵這些話二夫人倒是沒說,怕是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心酸。
大夫人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端莊賢淑。二夫人說完,她眉眼跳了下,就怕蘇氏與她對罵起來。
“今天不逢蘇大人休沐,擅自離守影響不好。蘇家已經著人送了禮物來,誠意已經夠了,你便少說兩句。”大夫人說完,暗暗給二夫人使了個眼色。
二夫人卻偏不聽大夫人的,又笑著說:“蘇大人如今可是在翰林任職,將來可是要入內閣的。咱們霍家是什麼,說好聽了是皇親國戚,說得不好聽,其實就是戴罪的人……”
二夫人心直口快,“戴罪”兩個字一說出來,便後悔了。
她心虛的朝大夫人那裏瞥了眼,轉移話題說:“蘇大人不來可以理解,怎麼蘇夫人也不來?”
“我也不是她的親閨女,又如二嫂說的,做出過那樣的醜事兒……她不來,也是人之常情。”蘇氏倒沒如往常一樣與二夫人吵,反而頗為禮貌友好的衝她眯眼笑了下。
二夫人似是沒料到蘇氏會這般,突然間懵住,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大夫人沒在意二夫人說的話,倒是笑起來,目光柔柔看著蘇氏說:“三弟妹自從生了笙哥兒,性子好像軟了不少。這到底是做母親的人了啊,總歸不一樣。”
其實倒不是這三夫人改了性子,而是如今坐在這裏陪著她們說話的人,根本不是原來的那個三夫人了。
原來的三夫人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欠了口氣一命嗚呼了。等孩子生下來後,殼子還是原來的那個殼子,但是芯子已經換成了現在的蘇棠。
莫名其妙穿越,而且一穿過來就在生孩子,她那麼怕疼的人平時連打針都不敢打的,結果卻吃了那些苦,可真是委屈極了。
這老天爺好似故意與她作對似的,知道她立誌不婚不育隻願做一輩子的小仙女,結果……現在不但結了婚生了孩子,而且竟然還是跟一個古代人結婚……蘇棠起初過來的那一兩個月,其實是崩潰的。
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場夢啊,夢醒了後,她還是那個吃喝不愁快樂自由且事業小有成就的小老板。
什麼時候想出去玩兒了,直接訂張機票飛過去。不想應酬的時候,她能把自己關在家裏一個月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