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子是一個不屑於說謊的人,此刻他默然不語,讓原本隻是鬧著玩的兩人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齊齊失聲叫道:“你不會喜歡上了她吧!”
風後誇張的一拍額頭,往後倚在椅背上,大歎道:“碟裏咕哩咚,你是什麼情況,她可是個有婦之夫!而且她年紀也應該要比你大個許多歲吧?”
雲離子此刻全然恢複了平靜,他沒再碰一滴酒,目光望著窗外街景發呆。由接戰開始,外人看去獨孤鳳攻勢淩厲,其實大有分寸,純粹是在較藝,絕無傷人之意。此女自有一股淡然自若卻有極為吸引人的獨有魅力,讓人一旦陷進去,就不能自拔的獨特誘惑力。
他從未有過這麼用心去想一個女子。
車輪馬蹄碾踏過地麵的聲音,從下方街上傳來,風後伸伸懶腰,才繼續上次的話題道:“第二個理由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江湖人是否是真心實意的暫時不追究了,還是一時顧及獨孤鳳的臉麵,但卻在外麵早就布置了十麵埋伏,隻等著我們去鑽呢!哎,說來說去,隻有這裏暫時算是安全的,出去的話就是龍潭虎穴。”
天空忽然飄起了雨絲,不過片晌,就是細雨綿綿,整個臨安城都陷進白茫茫的一片裏。
張君寶大力呼吸幾口細雨澆灌後濕潤清新的空氣,俯瞰遠近煙雨迷蒙的景象,歎道:“真好,我們仍然可在這裏安享一日時光。”
風後笑道:“你小子可真是樂天派,惹得我心情也滿足了許多呢。”
張君寶苦笑道:“連白玉都誇極為溜滑的你,竟都拿不出什麼大計,我唯有坐吃等死一途了。”
雲離子卻起了身正扶著窗戶內沿,遠眺遠處幢幢瓊樓在雨霧中的景色,隻是不知道是否仍然回想著方才與獨孤鳳的情景。
風後又頹然道:“說起來,我們什麼時候能到不怕任何人程度呢?哎,這種為了小命煞費苦心,奔波勞碌的日子真叫我受夠了!若是我有一身驚世武藝,小小陰謀詭計又何懼哉?”
張君寶默然,顯然這番話也深深觸動了他。
風後自斟自飲了幾杯竹葉青後,咂嘴道:“哈!我們隻要通過丘處機的口,揭穿賈似道的算計,然後再以天下悠悠之口約戰飛塵子,到時一切麻煩自去。我們就可擺脫這過街老鼠般的境況!”
張君寶斜眼兜著他,笑道:“你打得倒是如意算盤。但別忘了,我們根本不知道丘處機到底會不會來呢。”
風後忽地神秘一笑,胸有成竹地道:“他會來的。”
張君寶愕然道:“你剛才不是沒有絲毫把握嗎,怎麼現在又突然自信起來了?”
“如果有人自動送上門來當這個傳話筒呢?”風後得意洋洋之後,又拍腿道:“不行,我得趕緊想個讓他甘願上當的法子。”
張君寶凝望著鋪天蓋地,無邊無際的蒙蒙細雨,心中忽地湧起一陣莫名的孤獨感,縈繞在他心間無法揮去,忍不住歎道:“飄零江湖,冷暖自知,哎,什麼時候能夠安定下來呢!”
他回頭是,第一眼瞥見風後緊鎖著眉頭,一隻手正拈著胡須,一副老夫子的做派,不由搖頭失笑道:“你可不可以把你那惡心的胡子拿下來!”
風後笑道:“嘿,這樣思考腦子更靈活些。”又瞪眼道:“你更跟雲離子都是騷包型的,讓你們粘個假胡子就半死不活的,人家剛把你認出來,就亟不可待的摘掉,一點也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哈,不過幸好雲離子早些摘掉了那玩意,才使他賽若潘安的美貌沒有遭遇明珠蒙塵,也才得以施展美男計征服了那冰山美婦,我們也才能這般安然無恙地坐著喝酒賞雨。”
張君寶好笑道:“你就別吃著葡萄說葡萄酸了。”
風後道:“我這是感謝好吧。”
張君寶不想與他扯下去,便道:“你的計謀想出來沒有?”
風後拍著腦袋歎道:“是否我太笨了,現在沒有半絲頭緒呢,該怎麼辦才好?”
雨勢絲毫不減反增了幾分。
“叮!”
碰杯後兩人將酒飲幹。
張君寶歎道:“這樣下去,我可能變成酷愛這杯中物的酒徒。”
風後回味著剛入口的酒味醇香,目光掃視虛無一人的空桌空椅,道:“喜歡喝酒有什麼不好!”身子挨在椅背處,又道:“橫豎閑著無事,不若讓我們來打賭,猜一猜誰會是第一個進這酒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