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終南夢醒(1 / 2)

長風掃地,落葉飄飛,正是一年好風景,神州大地又一次迎來了金秋時節。

晚霞垂斷,一片殘陽中,得得的馬蹄聲緩緩馳來,馬背上,坐著的是一個中年道人與一名年方稚齡的嬰兒,嬰兒年紀不過月餘,肥嘟嘟的臉蛋已經散去了初生時候的深深紋路,偶爾開合的眼睛之中時不時閃過一絲迷茫神色,隻是被雙眼內的渾濁掩飾,加上陣陣抽痛,讓人垂憐。

中年道人身長八尺,雙目如電,年齡大概在四十許間,背上一把三尺長的古樸長劍,配合一雙劍眉顯得英氣勃發,雖然難免有風塵之色,但是仍舊讓人不敢輕視。

“弟子李誌常,恭迎師傅回山。”

山道上,一身道士打扮的小道人遠遠見了來人,立即躬身迎上,稚嫩的臉上帶著一絲恭謹,顯然對這中年道人極為敬服。見此,一直臉色沉重的丘處機終於露出了幾許暖意,小心地抱著嬰兒下馬,朝李誌常道:“誌常,速速與我回山找你馬鈺師伯。”

李誌常不敢怠慢,收了馬韁便在前頭帶路。

原來這中年道人卻正是終南山全真教重陽真人二弟子丘處機,此番下山本是南下福建處理一樁武林紛爭,卻不料在回山途中遇上一中年漢子抱著一嬰兒遭人追殺,萬幸被丘處機遇上,趕走了追殺的三名武林高手,救下這嬰兒,隻是中年漢子卻是傷重不治,臨死之前托丘處機照看嬰兒。

這嬰兒倒也是個命硬的,胸口上麵插著一把飛刀,卻偏偏將心髒生在右邊,僥幸逃得一命,且在丘處機連續三日奔波之中也沒有哭出一聲,仍舊顯得十分健康。

山路崎嶇,嬰兒禁不起顛簸,不多時候,嬰兒眉頭略略皺了皺,纏繞著嬰兒的錦被上已經流淌出了一絲血色,中年道人臉色一急,不得不運功輕捂著嬰兒的傷口,行色間更快了幾分,很快,李誌常便趕不上中年道人的腳步,眼看著中年道人離去,竟然不予自己一個招呼,李誌常心知必定與師傅懷中的嬰兒有關,倒也並不急追。

“師兄,你潛修先天功多年,這孩兒可還有得治?”

重陽宮,紫霄殿中,丘處機此時已經恢複了宗師風度,不過他潛修經年,此時早已經褪去了年輕時候的魯莽勁,道心越來越堅定,同時也對生命更加看重,自是不希望一條幼小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

大殿之中,除了長春子丘處機之外,馬鈺和孫不二也在列。

馬鈺為嬰兒整理好衣被,長舒一口氣道:“幸而這童子先天心髒生在右邊,不然這一飛刀已是致命之傷,如今卻還有救,幸而數年之前得一燈大師傳授我派先天功,如今卻是能夠派上用場了。”

言罷,馬鈺雙手捏住了嬰兒小手,柔和的先天功隨著嬰兒細小的經脈緩緩運行,不敢有絲毫懈怠,嬰兒經脈小而淩亂,尚未成型,也唯有先天功這等後天轉先天的奇功才能勉強在先天之體的嬰兒體內運轉,也難怪丘處機不敢為嬰兒運功療傷

不過越是運行先天真氣,馬鈺臉色卻越發沉重,等到一周天下來,卻是過了一個時辰,而馬鈺也早已經眉頭緊鎖,頂上生出絲絲薄霧,深深呼出一口氣,方才坐起說道:“麻煩了,這孩子不僅僅隻是受了外傷,飛刀所帶的內力也將嬰兒體內本就淩亂的經脈打擊的更加錯亂,加上飛刀上沾有一種奇異寒毒,不說我們能否找到解毒之藥,嬰兒之體絕難承受解毒重藥,非少林易經洗髓經不可治療。”

馬鈺話一出口,大殿之上頓時沉默了片刻。

孫不二插口道:“且不說易經洗髓乃是少林無上神功,曆代以來隻有少林方丈與少數少林奇才方能修煉,就說少林易經洗髓二經並無先天真氣之功效,已是不能為這孩子療傷,師兄既已經盡力而為,依我看……恐怕也隻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