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看著她,麵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六月卻一副說錯話的樣子,不敢再接著說下去了。蕭逸轉過身看著電腦屏幕,沉默了半天才回答:“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還是不小心說漏嘴,嗯,我爸不喜歡我打遊戲,他眼裏的我,玩物喪誌,貪圖享樂,即使我在銘盛一個人闖出成績,即使我早已能獨當一麵,他依然覺得我沒用,覺得我就是個廢物。”
“蕭逸……”六月從來沒聽過蕭逸說這麼重的話。
“其實。”蕭逸突然說了兩個字,卻又沉默了,似乎是整理好了情緒,很久後才接著說到,“其實我爸好像早就成為這次比賽的讚助商之一了。”
“啊?”
“嗯……那天賽事官方的人電話裏說的,讚助商提供的選手酒店是銘尚國際,那是我爸最滿意的酒店之一,我不知道是巧合,還是……”
六月忙搖搖頭,湊近蕭逸,加快節奏對他說:“不對不對!你肯定是誤會你爸爸了!要是真的覺得你沒用,真的討厭你打遊戲,那怎麼會讚助遊戲比賽呢?他是不是早就已經承認你喜好的東西,想試著走進你喜歡的世界呢?”
“商人重利,哪裏有錢鑽哪裏,你把他想的太美好了。”蕭逸想都沒有,直接反駁了六月的觀點。
六月更急了,用力搖搖頭:“不會的!這比賽難道不是第一屆嗎?真的想賺錢怎麼不去投帝國榮光那種成熟的比賽,要來投這種還不一定能火的比賽呢?一定是因為知道你喜歡,所以才……”
“不說了。”
“……”
蕭逸看了看六月,留下一聲“抱歉”離開了六月的書房。
六月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蕭逸,懊惱自己還是太過衝動,什麼都沒搞清楚就想勸他與父親的事。但她還是不明白,蕭逸和他父親,真正的矛盾到底是什麼……
3月30日,夜。
臨近晚上九點,銘州西部機場到達區依然熱鬧非凡,今夜和明天參賽選手將會陸續到達,寒秋雨息所在的城市離銘州不遠,自己買了張車票,一小時不到就順利到達。浮生債從首都京照過來,路途遙遠,從來沒來過銘州的浮生債硬要寒秋雨息和他在機場集合,還好動車站就在機場所在的地方,寒秋雨息八點半到達,看了下航班信息,拉著小行李箱走到機場出口等待浮生債。
奇跡般準點降落的浮生債剛下飛機就忙給寒秋發去消息。
——你在哪?我到了!
——出口右手邊。
——你穿什麼衣服?有沒有寫歡迎牌啊?
——我寫一個。
這是浮生債認識他兩年以來第一次與他見麵,幾乎天天都玩在一起,到頭來連他的照片都沒見過,更別說是名字了。
忐忑地小跑著來到出口,仔細尋找著自己的名字。直到走到出口的盡頭,浮生債都沒找到自己的名字,站在原地往遠處望去,發現有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背靠椅背正看著手機,身邊放著行李箱,拉杆上貼著張A4紙,上書三個大字“浮生債”。
浮生債的臉頓時扭曲成一團,掩麵看看周圍的人,走到寒秋雨息的身邊,把行李箱上的紙張取下,小聲抱怨道:“你不是知道我名字嗎?寫我遊戲ID幹嘛?公開處刑啊這是!”
寒秋雨息抬眼看了看他——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大個男生,穿著帽衫,棕色的卷發洋溢著大學生的青春氣息,很北方的麵孔,有棱有角的鼻臉輪廓,一雙桃花眼帶著熱情的目光。寒秋把手機收進口袋裏,拉著行李箱往前走去。浮生債忙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背後。
“你就是浮生債?”
“別叫我ID啦!你不是知道我名字嗎?喊我唯明就行。”
“唯明?”
“對啊,你不是知道我叫什麼嗎?”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幫我填了資料?”
“複製黏貼的,沒注意。
“……”浮生債氣不打一處來,加快腳步走到他身邊,歪著身子看著他,認真介紹:“我叫聞唯明!聞一多的那個聞,唯一的唯,明天的明。你呢?你叫什麼?”
寒秋雨息伸手把口袋裏的名片遞給他:“這麼熟,雙手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