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很愛幹淨，如果醒來覺得身上粘乎乎的，肯定會不舒服的。”
邊說，邊輕柔的擦著，孫玲身上的針孔和檢查的痕跡都很清晰，看得人一下就回到了現實。
在裘娜換了三盆水後，簡單的擦拭也完成了。
“裘娜。”
“怎麼啦？”裘娜眨巴著眼，把木盆放到一旁。
“具體還有多久？”
“……這個真的不好說。”
裘娜知道，她問的是孫玲還有幾天的生命，但是這個是真的說不準的。
順利做完了手術的孫玲，也許是3天，也許運氣好能有一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病床上這個生命，已經漸漸流逝著，無法回頭。
“裘娜。”再喊出她的名字時，聲音竟是帶上了顫抖。
“你說我這個決定，是不是錯的……”
明明在兩天前，媽媽還在和她同吃同住同睡，一起投喂家裏的小萌物。
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如此模樣？
為什麼她深愛的，舍不得的一切都會離開她身邊？
如此殘忍。
“林姐……別哭，別哭。”
裘娜並不會安慰人，看到她這幅痛苦隱忍的模樣，隻能拍著她的背脊，腦子裏卻想起醫療隊那些人背後的議論。
其實林喬曦的真實身份在外界依舊不被知曉，但是內界已經有了隱隱的傳聞。
再加上藍哲就是當事人裏的一員，又在醫院擔當著相當重要的人物，至少和他來往比較親密的醫療隊裏幾個精銳，都是知道的。
林喬曦簽下讓孫玲手術之後，他們都在議論。
這個女人是在報複她。
報複當年被抱走，害得她離開家人二十來年的仇。
不然他們都已經那般明顯的暗示她，讓孫玲就這樣安樂的離開這個世界，她卻還在了解了手術之後，毅然決然的簽下了名字呢？
這是想讓她受盡折磨，再離開這個世界。
尤其是她在手術等待的過程中，居然悠哉悠哉的玩著手機，實在是讓人咂舌。
果然，最毒婦人心呐！
裘娜上衣被林喬曦埋著的那一塊，已經全部被淚水打-濕。
但裘娜卻不舍得動。
讓她好好哭一下，好好脆弱一下吧。
人，到底是需要發泄過後，才能調節好。
醫療隊的那幾個精銳議論的時候，她站出來說了反對的意見。
做決定的時候那麼痛苦，怎麼會是惡意想讓人受苦呢？
所有人都笑她，說她單純，涉世未深，所以不懂人心險惡。
裘娜低頭看著埋在她懷裏痛苦的女人，忽然覺得……
有時候不是不懂人心險惡。
是有些人的心，早已在這個塵世浮華被染成了黑色。
所以他們看不到光明。
“對不起，我失態了。”
果然，哭過一場後，林喬曦的精神狀態好了一些。
她接過裘娜遞來的紙巾擦了擦眼角，衝她抱歉的笑了笑。
“林姐，你真好看。”
“比我好看的多了去了。”
“我是說真的！”裘娜又打開了話匣子，“以前孫阿姨好的時候，給我看過你高中的照片，那時候很清秀可人，當然現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