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她一旦出院，那不就暴露了那個男人麼。”
她依舊不願提林以冬的名字。
現在媽媽表現得越正常，越開心，她就越覺得心慌和難過。
頭一次覺得病情穩定下來，也是這麼讓人不安的存在。
就像是橡皮筋一樣，拉扯到極限再鬆手，彈回去會疼得人在地上打滾的。
“我會和醫療隊討論出一個解決辦法的，實在不行的話，我建議……”
藍哲壓低了聲音，“在催眠的狀況下，慢慢告訴孫阿姨她現在的真實生活是什麼樣的。”
“和現實裏直接告訴她不一樣，刺激會小些，不過一切都看到時候的具體情況。”
林喬曦點頭，“麻煩你們了。”
“沒事。”
她正要回到病房，藍哲忽然叫住了她，“喬曦。”
她回頭看過來，唇角的那小梨渦襯得她愈發的甜美柔和。
藍哲心裏一動，低下頭，掩去自己的情緒，“沒事。”
林喬曦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搖搖頭進了病房。
“在外麵和藍教授聊什麼呢？”
“沒什麼。”
孫玲不信的又看了看門口，已經沒有藍哲的身影，她才轉頭回來，拉住林喬曦的手，“媽什麼時候能出院啊？”
“藍教授肯定和您說過了呀，他說什麼時候能出，就什麼時候能出。”
林喬曦眨了眨眼，麵上的笑容調皮非常。
孫玲嗔怪，“你啊，以前不老老實實打針住院，現在來報複我了是嗎？”
“哪有這樣說的！”林喬曦笑著環住她的胳膊，“媽，身體要緊，您感覺不出來有什麼，不代表身體就真的沒事。”
“我和……”她頓了下，愣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我和爸都不可能害您呀！”
這是孫玲自我封閉以後至今，第一次從她嘴裏聽到叫爸爸。
眼裏，卻驀地閃過一絲淚花，“一直沒聽你再叫你爸，兩人這麼久了都沒一起來看過我，不是你來，就是他一個人來。說起來……我還以為你們兩鬧矛盾了呢。”
孫玲說著，語氣都有些哽咽。
“沒有的事。”
門外，男人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進來的那一刻，孫玲的唇角就有了愈發溫和的笑意，“以冬。”
林喬曦背過身，沉下臉，“媽我想起來一會兒鳴悅要來接我，我就先走了。”
“鳴悅？”林以冬語氣遲疑，“陸鳴悅？”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當初他怎麼對你，你忘了？”
男人的聲音，竟是激動了起來，手裏提的水果和昨天忙活了一晚上才熬好的湯，都放在一旁。
林喬曦不用回頭就能知道，現在的林以冬必定是臉色很沉。
就像是她小時候因為不願意寫作業，大早上去抄同學作業，結果被發現了的那次一樣。
林以冬那時候雖然寵她寵得要命，但是絕不溺愛。
被老師叫去學校，他板著臉，把心虛的林喬曦嚇得跟小雞仔似的低著頭，一聲都不敢吭。
回到家，還是陰沉沉的臉色。
現在的他，大概也是如此。
可是，那時候的林以冬是她深愛的父親，是疼她愛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