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數不過來,這是第幾百次重複著一個夢,“滴答滴答滴答”除了潺潺的流水聲,沒有畫麵,沒有夢境,隻是聲音。
“唔”又一次被驚醒,比看鬼片還用驚悚,那水聲近在耳邊,像是誰的淚,一滴一滴落下,摻夾著痛苦和悔恨,我俯起身,看著渾身濕透的衣衫,一股淡淡的汗味入鼻,窗前傾泄而入的月光,清明的晃眼。
望了眼掛在牆上的老式時鍾,又是同樣的時辰,淩晨一點,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望著鏡中的自己,卻是消瘦了不少,這些天,幾乎夜夜都睡不好,像是一切被定上了鬧鍾,到點,鈴叫。
我叫許胥,隻是個初三的學生,在我們鎮上,別的小孩子都怕我,因為我奶奶是薩滿族,是鎮上有名的巫師,關於奶奶的傳說那可多著呢,最讓我想笑的便是說我奶奶養了一隻鬼,而且還是個女鬼,據說鎮上許多人都見過,扯淡,我從小生活在奶奶家我從來都沒見過傳說的鬼。
才洗完臉竟發現忘了關燈,要知道這半夜淩晨去衛生間已是壯著膽子了,如今還要回去一趟,我緊張的隻能聽到自己的喘息,生怕什麼聲音突然飄出來。
本身我也是個無神論者,在這科技如此發達的世紀,誰會相信這世界上存在著許多我們看不到的生靈?嗬,不過是肉眼凡胎,眼不見,便否定了“他們”的存在。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我也毅然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除了人類以外的生靈存在,但他們的名字不叫生靈,而是死靈,死靈自然不是鬼,是由死者的怨形成,漂浮於世,遲遲離去的原因便是那股怨氣。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與這些摸不到看不見的靈打上招呼。
“啪”按下了燈,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房間,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事實上,啥也沒有,但是我始終過不了心裏這關,怪不得有一句話說的好,“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
我躺在床上來回翻著書,想讓自己的恐懼感降低些,卻總是感覺身邊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完全沒把書看進去,一直在跟自己的內心做鬥爭,臉上的虛汗直冒,有那麼一瞬間老是覺得門縫中有一雙眼睛望著我。
這心裏鬥爭一直熬到了淩晨三點,才算是到了頭,農村的雞開始叫,恐懼感降低了許多,一股困意湧上來,我才閉著眼,又入了夢。
再次睜眼,太陽已經升的好高,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煎熬了,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奶奶,讓奶奶幫幫我。
我醒來後打算洗把臉,把臉上的倦意洗去,又躡手躡腳的走近了那個衛生間,都已是日曬三竿,這衛生間卻冒著一股寒意,也許是心裏作用,我著實說不上來,奶奶家的衛生間其實很是簡單,一個馬桶,一個掛鏡。
我把水龍頭打開,才捧著水拍在臉上,當我在看這裏的時候,一切都已變了樣子。
原本的衛生間,卻變成了一個偌大的洞口,漆黑的一片,一眼望不到邊,我鼓起勇氣,既然來了,就不能給我奶奶丟人啊!
我邁出一腳,就發現像行走在湖麵上,卷起淡淡的花,小心走著一步一步,正如夢中的那聲“滴答滴答滴答”,走的越近,水聲越大。
當我才看見前麵有一點暗黃的光亮時,卻被一陣搖晃搖到了現實,才睜眼,便看見奶奶的臉離我很近很近,那雙眼,第一次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孫兒,你做夢了”奶奶轉身走像廚房,炒起了菜,我掐了掐自己,說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是夢吧,那樣真實。
是現實吧,那我現在在哪裏?
“奶奶,我做了夢,好真實,夢裏夢到一個黑,,,”
“孫兒,我說你做夢了,你就是做夢了”
奶奶打斷了我的話,我便沒有在接下去,隻是不明白奶奶為何不聽我說完那句話!難不成我真的白天說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