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間,如夢似幻,記憶中的畫麵自腦海一幕幕閃過……

血腥、殺戮,數不清的屍體堆積的到處都是。背著藥簍的少女呆愣著站在遍地的屍體中間,腳下血流成河……

似是夢魘一般,顧輕染雙手顫抖得緊握成拳,緊接著倏然睜眼,目中現出熠熠生機。

“不,我不能死!”

“師父的仇還沒有報,義父生死未知……”

“我要活著,我怎麼能死!”

意誌力燃起,顧輕染身子一翻,手腳並用,奮力遊出水麵,撐著劇痛的身子爬上了岸,倚坐在一株蕭條飄搖的柳樹下。

渾身的傷口密密麻麻,流了太多了血,又被冰冷的河水浸濕。失血過多加上疼痛,冷風微拂,吹得她渾身打顫。

顧輕染強忍劇痛撐坐起來,甩去腦中眩暈盤膝閉目,雙掌在胸前上下合十。

一股神秘的真氣自丹田溢出,絲絲湧入奇經八脈、四肢百骸。

渾身傷口,便在這真氣的縈繞之下神奇的緩緩閉合,有如生了磁力一般,隻剩下一道細如絲線的血痕……

許是真氣難以撐持,沒過多時,顧輕染便收起了雙掌。雖然傷口已經無礙,麵色卻仍然蒼白,不過總算保住了性命。

鬆了口氣,倚坐在樹下。想起方才經曆之事,竟笑得咬牙切齒。

沒想到顧惜月竟對她下殺手!

幸虧她有這玄奇醫術在身,否則定然在劫難逃。

鬱悶難消,氣的一拳捶在樹上。樹幹輕顫,蕭瑟的柳枝微微搖動,散下片片落葉,如下了一場紛揚的柳葉雨。

這時,前方河水忽然傳來異常響動,水麵泛起層層漣漪,倏忽間,一道黑影如閃電般破水而出,赫然落至顧輕染身前!

顧輕染下意識的抬眼看去,這不經意的一眼,卻教她身子僵住,神色難得的凝重起來。

麵前之人身形頎長,華貴的黑衣濕漉漉的滴著水,麵容被一塊黑布遮住,神秘莫測,隻露出一雙眼。

僅是這雙眼,已透盡徹骨陰寒,如利刃冰鋒般攝人心魄、奪人心神!

該如何形容這樣的壓迫感?仿佛是來自修羅地獄的神,在窺視即將入口的獵物!

闖蕩江湖這麼久,顧輕染還是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危險的味道!

黑色衣角猝不及防的自眼前閃過,轉瞬之間,危險的眼眸已近在毫厘。顧輕染驚得屏住呼吸,瞳孔大張。

頸間觸及屬於劍刃的冰涼,風中傳來低沉冷肅,略顯沙啞的男子聲音:“若想活命,帶我去個安全的地方。”

隨風一同傳來的,還有濃濃的血腥味,刺鼻的駭人。

……

密林,破廟。

外麵沒有人追來,顧輕染聽到身後那人輕輕鬆了口氣。可抵在她頸間的劍刃沒有絲毫抽離的跡象,反而更貼近皮肉。

他要殺人滅口!

意識到這一點,顧輕染心口一縮,連忙道:“傷你的兵器淬了毒,若不及時救治,你恐活不過今晚。”

劍刃停住,男子聲音冰冷:“你懂醫術?”

劍刃已在顧輕染白皙的脖頸劃出淺淺血痕。感覺到傷口刺痛,顧輕染嚴肅道:“此毒棘手,除我之外無人能醫。你是想殺了我之後慢慢等死,還是留我一命,賭一線生機?”

此言過後,空氣詭異的安靜下來。顧輕染看不到男子的表情,雖努力使自己鎮定,心髒卻仍是不安狂跳。低眸看著頸間劍刃,隻怕這劍刃隨時會割下她的腦袋。

恍惚之間,如夢似幻,記憶中的畫麵自腦海一幕幕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