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暉透過漫天黃土散落在破碎的大地上,在廢墟與枯樹的遮擋下形成形形色色的影子。
太陽的輝耀西移,將這座破碎的城市的另一麵染上了暗黃的色彩。往日車水馬龍的街道如今已不複存在,各處狼狽不堪,還具車型的破銅爛鐵一輛一輛推在一起或散落在各處;道路龜裂向上隆起,將路燈放倒,露出的電纜上布滿歲月的痕跡;街麵的店麵都很冷清,唯有一輛違法闖入的車輛,穿過牆壁,將屋內攪得雜亂不堪,此時車頭已經氧化變形,彎曲的車框上殘損的玻璃上還遺留著一絲暗紅的血跡;街上荒涼無比,隻有幾具半腐爛的屍體靜靜地擺著各種姿勢,無人問津。
胡同口,一具殘損的屍體上,有一隻體型較大通體黑紅的烏鴉,羽毛稀鬆,皮肉甚至有些腐爛。它專注地啄食著爪下屍體裂開的頭部中流出的紅白交加的粘稠液體。
突然,它渾濁的瞳孔緊縮,將目光投向身後胡同深處,暗淡的光線很少反射到它的眼中,它看不到被黑暗籠罩的胡同裏有著什麼,靜…靜…靜極了,黑…黑極了……
它放棄了食物的誘惑,被這種不祥的黑暗打敗了,烏鴉嘎叫著騰飛而起,留下幾片殘羽落在屍體周圍。它怪叫著,飛向這座城市的市中心。
太陽的日照線西移的仿佛更快了,經過烏鴉飛翔的途徑,隨著它移動,照亮了更多的地方。直到烏鴉飛到一棟高樓的西南邊,這棟高樓被報廢的汽車碾成“磚塊”而築成的高牆所包圍……
“嘎嗚…”它消失在原來的途徑中,隻留下一條暗紅的血花黯然落下,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孩子,充滿無助。陽光被“圍起”的高樓斜對麵的另一棟高樓遮蔽。它的遺體留在了這棟高樓陰麵的牆上,被一把粗糙打磨過的十公分長鐵質刀透過右眼貫穿氣管與食管紮中左翅,穩穩地釘在牆上,斃命但很少有血流出來。那是它最後的聲音,隱在高樓的影子中,被黑暗籠罩,它始終逃避不了黑暗……
光線轉過這棟樓照在被“圍起”的高樓的西麵,樓麵坑坑窪窪,缺棱少角,一個個沒有完好玻璃的房間漸漸明朗。唯有一個房間與眾不同,它有著木質雙外推的百葉窗,窗戶並不對稱,是隨意找來兩扇拚上的,油漆也刮花,木頭也萎縮,固定它們的釘子也鏽跡斑斑,微風輕推,打開的兩扇窗響起了歲月的旋律。
移動中的光輝漸漸照亮了這間房間,雜亂無章的地麵和刮痕累累的牆麵,木質的長桌緊靠已經開始發黴的牆壁,桌麵開始發黑,發爛,想必在潮濕的環境下被靜置很久。
桌子上麵擺滿東西。一堆各種各樣的食物,一些槍支彈藥,一個黑色皮革製成的裝有四把刀的五孔刀袋,每把刀都被鐵鏽包裹著。一副有著細膩紋絡和WAS字樣的獨特黑色全指手套,它的黑仿佛吸收了任何射來的光芒,在它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暗淡了。還有一支老式口風琴,帶著複古情愫的綠色表麵,擦破的油漆,琴口扭曲變形,但昔日的光澤猶在。桌子上被特意空出一個位置,用來擺放一張裝在玻璃已經酥裂的相框中的照片,照片有明顯燒灼的痕跡,但還能看清三個少年並肩站在一片空地上,周圍雜草叢生,明媚的陽光在左上角照出一塊光斑。左邊微胖的少年戴著黑邊半框眼鏡,嘴角得意地上翹眼睛眯成縫,一手攬住右邊的兩個人。右邊臉部像車禍現場但身材很好的少年,嘴裏大喊著什麼,一臂拉住左邊兩人,他們雙雙搭肩,夾著中間的俊俏冷漠少年。他的右手比出V字狀停滯在胸前,一派和諧的場麵讓他麵癱的臉似乎流露出不經察覺的微笑。
不久房間被暗淡的光灌滿,照亮一位少年,左手叉腰站在窗前,望著窗外,他就是照片中中間的少年。十二年了,還是那樣的個頭,還是那樣的身材,還是那樣的冷淡,劉海中透出的深邃眼神中夾雜著慵懶,慵懶中又不失警惕。窗外的世界,在他眼裏,早已經破碎不堪了,而且,這時,靜…太靜了,最近越來越靜,但越靜越危險。
少年逆著落日的光看著窗外這般光彩思索,這到底是夕陽的落輝還是希望的黎明……
突然,他腿部吃痛眉頭一緊,回手從身後腿部提起一個蓬頭垢麵渾身髒亂滿手滿嘴是血的小女孩,她臉部故作變形,將稚嫩的蘿莉臉變得扭曲,眼神渙散,嘴中不斷發出嗷嗷的聲音,嘴中的血不時地噴濺出來,染上少年破損的衣服。他將她提離地麵並與自己有一段距離,她還是堅定地張牙舞爪,妄想用短小的臂膀與嫩小的血手碰到他的身體,而他就這麼看著她,用他那冷淡的足以冰封一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