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不是靠著酒客喝彩為生的說書人,你也不是那故事裏光芒萬丈的英雄。”
“千年前,他們殺了魏長明的妻子,搶走了那個繈褓中的嬰兒。但這隻是計劃的第一步而已,半妖神種乃是這方天地的天命之子,生來便可得到天地氣運加持,這樣的人隻要放在這方天地,注定奇遇不斷,注定成就會超出古往今來的任何人。若是他心智如常,待到他成長起來,那便是足以對鬼穀子們造成威脅的存在,而若是他真的被我所惑,墜入他們所謂的魔道,那更有可能造出另外一尊通天徹地的古魔。”
“這二者都不是鬼穀子們想要的東西,他們想要的隻是一個做給外人看的傀儡,一個可能成為我的惡魔,但卻又永遠活在他們的控製之中。於是乎他們滅了那嬰兒的生魂,將那具亙古未有的強大軀體放入了這世界深處,放到了那道半妖們曾經撕開的封印的邊緣。”
“那孩子的軀體本來就是最純粹的半妖,與我的本源之力擁有極強的感應性,而在這被投放在封印中的千年光陰中,我們二者相互吸引,幾乎融為了一體,而那已經失去了生魂的軀體也因此生出了新的靈智。”
“而那道靈智,方才是現在的你。”
這話說完,那白衣“徐寒”再次停下,沉眸看著徐寒,似乎還想要從他的臉上捕捉到某些足以讓他興奮起來的神色。可這一次卻讓他有些失望,徐寒抬起了頭對上了白衣“徐寒”遞來的目光,眸中光芒閃爍,卻是讓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第一次,白衣“徐寒”在那時愣了愣,他臉上的神情起了細微的變化,雖然這樣的變化並非徐寒可以捕捉到的。但事實上相比於他臉上的變化,此刻白衣“徐寒”的心底更是波濤洶湧,難以平息。
千年種因,萬年得果。這場說書的戲他已經演過了十八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未曾改變,每一次停頓,每一次打量看似惡趣,實則都是在揣摩徐寒,他想要確定,這一次的徐寒還是不是上一次的徐寒。
鬼穀子們經不起變數,他更是如此。
“所以呢?”徐寒在那時沉聲問道。
同樣的話語,同樣的語氣,將白衣“徐寒”拉出了自己的思緒,也打消了方才他生出的些許疑慮。
“就算如你所言,我的軀體是魏先生的兒子的軀體,我的靈魄是在你的力量滋養下生出的靈魄。可然後呢?你是覺得我聽完這個故事,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我就會在你的麵前俯首稱臣嗎?”徐寒如此問道,身子也隨即站了起來。
白衣“徐寒”搖了搖頭:“你還不明白嗎?你的靈智是由我而生,我們本就是一體,我如何需要自己對自己俯首稱臣?”
徐寒皺了皺眉頭,他強壓下了自己聽聞這番話後內心升起的翻湧,他在那時直視著眼前這個與他生得一模一樣的少年,語調篤定的說道:“我就是我!我和你不一樣!”
白衣“徐寒”卻無心與徐寒爭論這個問題,他言道:“事實如此,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他都永遠存在,自欺欺人是生靈才該有的劣根,我不希望你也如此。”
徐寒卻言道:“你的故事也講完了,我想我們該結束這場談話了。你放心,我不會給森羅殿獲勝的機會,也不會給天上的鬼穀子們毀滅世界的借口,當然更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吞噬我。”
白衣“徐寒”有些苦惱的搖了搖頭,他糾正道:“不是吞噬,是蘇醒,你我本就是一個人。”
“隨你怎麼說都好,我不會被你蠱惑,也不會給你蘇醒的機會。”徐寒說罷,眸中目光堅定,顯然已是克服了種種心境的變化,在短時間裏冷靜了下來。
白衣“徐寒”對此卻並不驚訝,他看著似乎已經有去意的徐寒,幽幽言道:“前十八次,你也是這麼說的。”
徐寒聞言,心頭一震,他看向白衣“徐寒”問道:“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