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哭得興起之時,一隻手卻忽然伸到了她的頭頂,緩緩的撫摸著她的腦袋。
“不要你管!你是壞人!”十九如此嘟囔道,但腦袋還是在那時抬了起來。
本以為是蘇慕安去而複返的十九待到看清那坐在她身旁之人的模樣,頓時微微一愣,隨即眨了眨還泛著淚光的眼睛言道:“師父?”
穿著一襲黑衣的老人朝著她微微一笑,伸出手將十九滿是水泡的手放在了掌心,一道柔和的綠光閃過,十九手上的水泡便在那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去。
十九趕忙擦幹了臉上的淚水,言道:“謝謝師父。”
雖然她勉力在自己的臉上堆出了笑容,但那紅腫的眼睛還是叫人忍不住的心疼。
“為什麼哭啊?”老人微笑著問道。
十九一愣,又低下了頭,撇著嘴不答話。
老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糾纏在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言道:“蘇家的刀法從不外傳,你知道他為什麼願意交給你最正宗的刀法嗎?”
十九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但這樣的疑惑很快便給心頭的怒火所掩蓋,她又嘟起了嘴,氣衝衝的說道:“才不想知道,十九再也不想學他家的破刀法了!”
“這世上有那麼一種人就是這樣。”老人好似沒有聽見十九的抱怨一般,他喃喃自語道:“他隻知道對你好,卻不知道怎麼讓你知道他是在對你好。”
“他將他想要給你的,能夠給你的,一股腦的都塞給你,哪怕對方會覺得這樣不好,他也依然我行我素。”
十九聞言,眼睛又眨了眨。
她很聰明,很快便反應過來,老人話中所指,她言道:“你是說蘇慕安對吧?”
“你能知道這一點,便說明他做的還算值得。”老人又摸了摸十九的腦袋。
十九的氣消了不少,但還是嘴硬道:“可他也不用那麼凶巴巴吧!明明是他先遲到的。”
“時間不多了,自然匆忙得很。”老人意味不明的言道。
十九瞪大了眼珠子,有些不解,但又想到了另外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問道:“師父不是說蘇家的刀法不外傳嗎?那師父是怎麼學會的呢?”
她可記得真切,她的師父也曾教過她蘇家的刀法。
老人頓了頓,目光閃爍:“因為師父曾經也遇見過這樣一個傻瓜。”
十九聽得不太明白,似懂非懂。她又問道:“那既然蘇慕安是為了我好,那為什麼師父之前卻一直讓我不要與他說話呢?”
“人啊,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老人歎了口氣,站起了身子:“別人給你三分,你便想還他十分,給的太多,最後你使勁渾身力,拚了這條命也還不上。這份情最後便成了債,你越背越多,多到最後光是這份債便讓人喘不過氣,更不提如何活下去了...”
老人的話自然讓十九愈發的疑惑,她再要發問。但說完這番話的老人,卻忽的 轉頭看向十九問道:“休息好了嗎?你可得加把勁,不要明天再被他打得還不起手了。”
十九雖然有些早熟,平日裏也喜歡裝作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但畢竟還是孩童。聽聞這話頓時便將之前的諸多不愉快盡數拋諸腦後,她站起了身子,朝著老人點了點頭,又抽出了自己背上的刀,朝著老人點了點頭:“嗯。”
“那開始吧。”老人微微一笑,一隻手憑空一握,一把刀便在那時浮現在他的手中 。
......
雪越下越大,好似要將整個金陵城都給蓋住。
喝得醉眼朦朧的楚仇離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房門前,他看著屋外綿綿不絕的大雪,將手中的酒壺再次舉起,仰頭對上了酒醉。
可酒壺中的酒早已被他飲盡,他一個勁的搖晃著酒壺,卻未有從酒壺中再得到半滴酒水。他眯著眼睛看著那酒壺的洞口,盯了半晌方才確定了酒已喝盡的事實。
他不由得在那時歎了口氣,發泄似的將那酒壺扔到了雪地上。
“唉...酒也喝完了...看樣子,我楚某人也該上路了。”
他如是言道,再次舉頭看著屋外的暴雪。
“師父啊,這盜聖門弟子好像已經沒本事為你重振了...”
“但師妹走錯了路,我這做師兄的還是得拉一把吧,誰叫當年她給我送過飯呢?”
楚仇離說道這處,邁著腳步便走入了漫天的飛雪中。
大抵是喝得太多的緣故,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地上,身子搖搖晃晃,好似下一刻便會栽倒在雪中。
雪還在下,雪中搖晃的身影漸行漸遠,隻有一道粗狂卻又悲切的歌聲在冰天雪地中隱隱作響。
“郎騎竹馬來,君撚梅花開。”
“相視不知歲,還道來年歸。”
“韶華一朝老,雪落青絲白。”
“竹馬不曾棄,青梅開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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