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在此之前,蒙梁曾很明確的與徐寒言說過這些蠻子的熱情,但當夜幕降臨時,諸人還是被蠻族們擺出的陣仗嚇了一跳。
夜裏,當負責捕獵的隊伍趕回到部落之後,婦女們開始殺雞宰羊。而男人們則在徐寒等人身前點起了篝火,孩童們圍著篝火跳舞,嘴裏用稚嫩的聲音高唱著蠻族的歌曲,一派朝聖之景。
秦可卿在與徐寒再次相見之後,似乎又做回了當年那個溫婉安靜的女子,她見那些蠻族忙碌著生火做飯,還想著幫上些忙,可每當她走到那些蠻族的跟前,對方便會趕忙朝著她頂禮膜拜,甚至連抬頭看她一眼也不敢,意識到自己似乎隻能添亂的秦可卿唯有坐會徐寒的身旁,她靜靜坐在那處,安靜的看著篝火前歡笑的孩童,臉上也少有的露出了笑意。
而後蠻族們將做好的烤雞肥羊端上了徐寒等人的跟前,雖然有些遲疑,但諸人還是禮貌性的從他們遞來的食物中拿了一些用以充饑,剩餘的便退還給了蠻族,而饒是如此見心中的神祇們收下了自己的貢品,那些蠻夷卻是舉族歡騰,好似發生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吃過晚飯,蠻族們又舉族圍著徐寒等人載歌載舞,諸人雖然聽不真切他們唱的究竟是什麼,更無法欣賞那與中原完全相左的舞蹈,但卻能感受蠻子們發自你內心的歡喜。
到了最後徐寒更是拉上了秦可卿等人加入其中,雖然一開始這麼蠻子還有些惶恐,但在那小十九說了幾句蒙梁聽不明白的蠻語後,那些蠻子頓時欣喜若狂的拉著徐寒等人的加入。
這樣狂歡一直持續到深夜,蠻子們方才散去,而徐寒等人也在那烏達給他們安排的最好的帳篷中住下。
接下來的三日,徐寒就像是忘了答應過蒙梁的事情一般,每日都與這些蠻子們融洽的相處,身子還開始領著諸人幫助這些蠻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譬如教給他們製造一些諸如更好的弓箭、更有殺傷力也更隱蔽的陷阱、秦可卿更是教過那些婦女們如何縫製衣物方才能讓衣物更為結實...
眼看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在這第三日的傍晚蒙梁終於再也憋不住了。
他在如往常一般的狂歡散去之後,走到了還未睡下的徐寒的身邊,小聲問道:“師弟,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坐在篝火旁的徐寒側頭看了蒙梁一眼,不解道。
蒙梁聞言臉上露出了了然之色,他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徐寒的肩膀言道:“男人嘛,喜歡吹牛也不是什麼壞事,師兄明白,這也不丟人,畢竟為兄在這裏呆了這麼多天也未有想到一個好的辦法,沒關係咱們一起想,總歸會有辦法讓他們離開的。”
徐寒聽他此言,卻也不置可否,他反倒問道:“師兄前些日子回了陳國,如何?”
這個問題出口,蒙梁的臉色頓時一暗,但很快他又壓下了這抹異色,轉臉換做了一臉笑意的言道:“能有什麼事,陳國安穩得很。”
從回到大周便一路東奔西走的徐寒並未有聽聞過太多關於陳國的消息,對於蒙梁此言也是不疑有他,他言道:“那便好。”
“嗯。”蒙梁點了點頭,又用了數息的光景平複下自己內心旁人不可窺視到的翻湧,然後側頭看向睡在帳篷中的秦可卿等人。忽的他用手肘撞了一下徐寒,臉上又掛起了揶揄的笑意,他問道:“師弟,你給師兄說說,你到底喜歡紅箋姑娘還是可卿姑娘?”
徐寒大概如何也沒有想到蒙梁憋了半天對他問出的卻是這樣一個問題。
他一時有些發愣,竟是未有來得及在第一時間回答蒙梁的提問。
而蒙梁見狀臉上頓時露出了了然之色,他點了點頭煞有介事的言道:“嗯,在這方麵,師弟卻是要強出師兄許多,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徐寒被蒙梁這話說得有些發愣,他不禁回頭看了蒙梁一眼,不明所以的問道:“師兄這是何意?”
蒙梁用肩膀輕輕的撞了一下徐寒,揶揄言道:“你我同門師兄,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男人嘛,這想要齊人之福的心思,師兄懂的。”
“不過可卿姑娘還好說,紅箋卻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師弟還要多努力啊。”
徐寒聽到這處不由得搖頭苦笑,想要解釋,但思索之後卻又做了罷,有些事情終究不足為外人道,但心底他卻暗暗想著,或許應該尋個時間給秦可卿一個交代吧。
見徐寒無心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蒙梁倒也識趣的閉上了嘴巴,不過或許是與這些蠻族待得太久的緣故,蒙梁並沒有就此結束二人談話的意思,他在數息之後又問道:“師弟來的時候可見過泗水關內的情形。”
“嗯。浩浩蕩蕩的大軍,估摸著不滅劍陵,不會做罷。”徐寒點頭言道。
“唉,你說這些人也是,好好的安生日子不過,非得打來打去,小爺我跑斷了腿也忙不過來啊。”蒙梁歎了口氣,仰頭望向天際,他看著天上那輪圓月,心底竟是湧出了些許舉頭思故鄉似的的惆悵。不過蒙大少爺轉念一想,他的故鄉如今也算不得故鄉了,既然思不得故鄉,那便思一下人吧,故而他又歎了口氣言道:“也不知道子魚現在如何...”
“師兄若是思念子魚,等到此事過後便跟王師伯求個情,讓他放你離開劍陵,你去尋她便是。”徐寒見狀寬慰道。
“哪有那麼容易?”蒙梁苦笑,“我看那泗水關內的大軍,怎麼也有四五萬之眾吧?就是尋常士卒四五萬擺在那處,也夠咱們殺到手軟,更何況還全是一些不知道怎麼來的怪物...”
“師兄覺得咱們守不住劍陵?”徐寒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