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兄的心底裝著的是萬裏海川,森羅殿這道江河看樣子是容不下元兄了。”
元修成颯然一笑,又舉杯朝著徐寒一敬,然後又獨自一飲而盡,做完這些,他再次抬起頭望向徐寒身後,那裏奔走的人群早已消失不見。
“他們已經安全了,徐兄可以去尋他們了。”
徐寒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他不免有些不解:“怎麼,你不要殺我了?”
“徐兄開什麼玩笑,方才元某還說過要與徐兄聯手,怎麼會殺徐兄呢?”元修成笑道。
徐寒自然不信他這話,他反問道:“那這麼說來元大人領著這千軍萬馬來此,隻是為了與徐某飲酒了嗎?”
元修成站起了身子,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言道:“事實就是如此,不管徐兄信與不信。”說道這處,他忽的頓了頓,語調又陰沉了幾分:“就跟此去南下,徐兄也會遇見許多你不願相信的事情,但他們卻注定要發生。”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徐寒覺得在說這話時的元修成仿佛意有所指,就像是他看穿了某些東西一般,這讓徐寒的心底不免升起了些許不安。
他與劉笙也隨即站起了身子,他雖然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讓元修成忽然轉了性子,但既然對方放他離去,他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在那時與劉笙一道朝著元修成拱了拱手,這便要轉身離去。
而就在那腳步邁出的瞬間,元修成的聲音卻再次響起,他說道:“徐兄此去艱難,但莫忘了若是需要,元某人會永遠是徐兄的朋友。”
徐寒聞言,身子一頓,但卻未有轉身,在微微點了點頭後,便與劉笙邁步消失在了夜色中。
......
元修成眯著眼睛看著那消失在夜色中的兩道背影,臉上那盎然的笑意在那一瞬忽的消失不見。
他當然想要殺了徐寒,這一點在徐寒攪亂了他在偃光城的布局之後便愈演愈烈,更何況森羅殿與那位神無雙的交易中很明確的提到了這一點,殺了徐寒,於元修成來說是一個足以鞏固他如今地位的最好籌碼。
可徐寒的成長已經到了一個足以讓人心顫的地步,想要殺他早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元修成掂量過自己手中的籌碼,一位聖候、七位聖子,在麵對本身實力便強得可怕,且又有一位妖王臣服的徐寒時,並未有太大的勝算。
不過這些卻不是元修成真正放下殺心的原因,他善於算計,若是願意他甚至可以調集景州的大軍一擁而上,生生耗死徐寒,這對他來說依然算得上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但他卻並未有這麼做,原因亦很簡單。
就在他等到徐寒的位置領著大軍傾巢而出的晚上,有個人找到了他,他給了他一樣東西,一樣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東西,而就是這個東西,讓他改變他的想法。
“大人,就這樣放他們走了嗎?”這時那位聖候大人湊了上來,不解的看著元修成問道。“他此番南下很有可能是為那大夏皇帝做說客的,若是夏周聯合,我大楚豈不危矣?”
元修成聞言終是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了神來,他看了一眼一臉急色的聖候,目光在他那一派忠君為國的焦急臉色上掃過,元修成的嘴角不禁在那時露出了一抹憐憫的笑意。
聖候?
皇帝陛下?
有什麼意義呢?不過都是在黑暗中爬行的螻蟻,自以為機關算計,到頭來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些人手中的玩偶。
念及此處的元修成搖了搖頭,嘴角掛起了一抹苦笑,直到這時他才明白,自己曾經的想法當是如何的幼稚。
但他卻並沒有去糾正這位聖候大人的想法的心思,他很是配合的點了點頭言道:“唔,大人所言很有道理,看樣子是元某失算了。”
那聖候大人聞言稚嫩的臉上露出一抹得色,他又言道:“那在下現在便領軍前去追擊?想來他們攜老帶幼,必然走不了多遠。”說罷,那聖候大人的臉上寫滿了即將建功立業的興奮之色。
“那大可不必,他們既然要南下,必然要經過景州的景秀關,大人何不在那裏以逸待勞。”元修成笑道。
那聖候聞言一愣,有些遲疑的言道:“可是...”
他雖然算不得聰明,但也並不愚笨,既然是要追殺徐寒,直接殺過去便可,如此南轅北轍,其中就裏卻是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元修成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他言道:“你附耳過來。”
那聖候不疑有他趕忙湊了過去,隻聽元修成在他的耳畔輕言了幾句,那聖候臉上頓時露出了茅塞頓開的神情。而後他趕忙朝著元修成一拜,言道:“謝過大人指點迷津。”
元修成卻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言道:“此事茲事體大,聖候大人若是辦妥了,屆時陛下一統天下之後,必定會記大人一個扶龍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