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衫再次鼓動起來,雙手的中指與拇指微屈,兩枚銅錢便在那時浮現於其中。
然後他屈指一彈,那兩枚銅錢便猛地飛出,而他袖口處也在那時豁然湧出兩條水龍,那兩條水龍一聲長嘯,紛自銜住了一枚同伴,然後越過正在鏖戰的兩隻神鳥,直直的朝著謝閔禦襲殺了過去。
麵對兩頭氣勢洶洶的水龍,謝閔禦的心頭一震,此刻他正全力催動著這朱雀神鳥,無暇顧及他物。
可魏先生喚出的水龍之前他便見識過其威力,若是任由它們衝撞,即使擁有這仙人之軀,也不見得能硬抗下來。
為此,謝閔禦的臉色一變,終是咬了咬牙,眸中一道神光閃過。
於是他的背後一尊巨大的人影浮現,那是他的仙人法相。
仙人法相作為度過了兩次天劫之後的地仙境強者才能凝出的事物,其威能自然是可怕至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仙人法相便可以看做仙人的一道化身,其實力,比起本尊隻強不弱。
按理說,麵對魏先生這樣的強敵,謝閔禦自當全力以赴。
可事實上,他卻有他的打算,或者說苦衷。
他離他的三次天劫所餘的時間並不多了,他並沒有把握能夠度過這次天劫,為此,他才會為了魏先生的金烏真火如此耗費心機。
可或許正是活得太久的緣故,他並不願意冒險,仙人法相的凝聚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與心力,若是在此番大戰中受了損害,他害怕會影響到自己的第三次天劫,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發出這仙人法相。
而現在,顯然便已經到了萬不得已...
法相的身軀極為龐大,在謝閔禦有意的催動下,足足十丈之高,而那兩條呼嘯而來的水龍,在這法相龐大的身軀就好似兩隻細蛇一般,看上去羸弱不堪。
那巨大的法相於那時渾身燃起了火焰,雙手伸出,動作雖然看似極為緩慢,但卻又極為精準抓住了兩隻呼嘯而來的水龍。
被扼住頸項的水龍,發出陣陣嘶吼,卻無法掙脫那巨大的手掌。
見此狀的謝閔禦臉色稍緩,他想著既然如此倒不如催動法相給魏先生迎頭痛擊,隻要能取得金烏真火,即使法相被毀,他也有信心度過下次天劫。
這樣想著,謝閔禦身後的法相雙手猛地一用力,那兩頭水龍身軀便瞬息碎裂。
然後在他催動下,那仙人法相便邁著步子朝著魏先生淩空走來。
隻是,他未有注意到的是,那水龍破開後化作漫天的水花,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而其中兩道金色的事物尤為紮眼奪目。
那是兩枚被水龍銜來的銅板。
它們看似隨意的墜落,但卻極為巧合的一枚落在那法相的天靈蓋上,一枚落在謝閔禦的胸口右側的三寸之處。
那裏是謝閔禦的仙人命宮。
那時,魏先生雙眸一凝,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而謝閔禦卻在那時臉色一變,他忽的發現自己體內的真元流轉忽的停止了下來,而身旁那正要邁步而出的仙人法相也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停在了原地。
魏先生臉上的笑意又重了一分,他腳下的石柱上再次伸出藤蔓,魏先生邁步而出,他藤蔓便如有靈性一般,隨著他的步子,在這千丈高空之上為他鋪出了一條大道。
老人便緩步走到了謝閔禦的跟前,望著這位赤霄門的掌教大人,輕聲言道:“你輸了。”
謝閔禦的臉色變化,他當然知道老人所言不假。
可他不甘心。
他憤憤的盯著老人,眸中露著宛如惡狼一般的凶光。
“兩枚銅錢,一枚封住了法相的天靈穴,一枚封住了你的命宮,沒有三個時辰,你無法破開這封印。”老人對於謝閔禦遞來的陰冷目光視而不見,依舊語調平靜的說道。
“現在,我若是願意,有一萬種方法讓你身死道消。”老人繼續說道,平靜的語氣帶著濃濃的篤定,讓人絲毫不敢去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
謝閔禦同樣臉色難看,他知道老人確實有這個本事。
可就在這時,老人卻搖了搖頭。
“但我不會殺你,你畢竟是故人之後...”老人說道這裏,忽的歎了口氣,卻不知是在緬懷故人,還是在遺憾故人傳承於千年之後,如此麵目全非。
聽聞此言的謝閔禦難看的臉色緩和了幾分,他盯著眼前的老人,眸中忽的湧起一抹釋然之色:“先生仁義,謝某受教了。”
可是這話音方落,謝閔禦的臉色忽然猙獰了起來:“隻是不知先生可曾聽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謝閔禦用一種幾乎嘶吼的語調說出了最後幾字, 然後那隻本已停下的朱雀神鳥忽的放出一聲長鳴,作勢就要衝向一旁的三足金烏。
魏先生皺了皺眉頭。
但很快便意識到了,謝閔禦並不是負隅頑抗,那隻衝殺向三足金烏的朱雀神鳥在迎頭就要撞上對方時忽的翅展一擺,竟是直直的朝著下方飛遁而去。
那裏是徐寒等人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