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望著這一幕,臉上浮出了笑意。
天下人都道,北疆王牧極多智近妖,但可惜生得一副臭皮囊,生來經脈盡斷,無半點修為。
這樣的人,麵對這樣一箭。
林守以為,絕無生機可言。
叮!
一聲脆響忽的爆開。
數萬支長箭在距離牧極眉心不及一寸處忽的停了下來。
它們就好似遇見了某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一般,停了下來。
長箭開始不斷的朝著四周倒飛出去,被折斷,被射入泥土。
隻是轉瞬的光景,牧極周身的地上便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支。
唯獨有一支箭依然固執的停在牧極的眉心前。
它的箭身顫抖,發出陣陣輕鳴,像是不甘的低鳴,又像是憤怒的嘶吼。
牧極看著那支箭,暮氣沉沉的眸子中終是浮現出那麼一絲不一樣的神色,他歎了一口氣,一隻手緩緩伸出,輕輕點在了那柄飛箭箭尖之上。
那一刻,劇烈顫抖的箭身忽的停了下來。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氣力一般,在半空中懸置了一息光景。
然後,便輕飄飄的落了下來。
男人看了看那支安靜的躺在地上的長劍,隨即緩緩的佝下身子,將之撿起,用衣袖悉心的抹去上麵塵土。
他的動作很慢,臉上的神色很認真。
就好像那事物是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終於,在十來息後,他將那箭擦拭得一塵不染。
“將軍一生勞苦,該休息了。”他輕聲言道,握著長箭的手屈指一彈,手中那隻長箭便在那時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朝著大黃城頭飛射而去。
那箭的速度極快。
比方才被林守射出時還要快。
帶著淩冽的殺機,來到大黃城的城頭,刺入了那位老將軍胸膛。
林守身子在那時轟然倒地。
不大的聲響卻猶若泰山崩塌一般震耳欲聾。
“將軍!”
“將軍!”
城頭上響起了諸人的痛呼。
林守卻對之置若罔聞,他愣愣的看著自己胸口處插著的利箭,臉上的神色慘然。
他這才意識到,天下人都算錯了牧極。
這位北疆王遠比諸人想象的還要可怕。
......
蘇慕安很不開心。
他看著眼前這個喝得昏天黑地中年大漢,心底牢騷滿腹。
他本來是守著秦可卿醫治那些不斷被抬進軍營的士卒,可是呢,隨著傷員的不斷增多,用於停放傷員的營帳已然被裝滿。秦可卿見他無所事事,又害怕他不聽徐寒的勸告獨自跑到城頭添亂,便將他交到了楚仇離的手中。
可是蘇慕安一點都不喜歡楚仇離。
他生得那般魁梧,在蘇慕安看來理應是衝鋒陷陣的悍將,可偏偏整日飲酒,到了這麼危機關頭還喝得酩酊大醉。
“小家夥你也要來點嗎?”似乎是感受到了蘇慕安的目光,楚仇離抬眸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遞上了手中的酒壺,如此問道。
“我爹說了,刀客是不能喝酒的。”蘇慕安皺了皺眉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胡鬧。”楚仇離聞言,大喝道:“這世上哪有不飲酒的刀客!你爹唬你的。”
“我爹才不會騙我,我爹說了,刀客是不能說謊的!”楚仇離這話好像踩中蘇慕安的痛腳,那少年一下子便蹦了了起來,大聲爭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