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了腦袋,沉沉的點了點頭。
“世事好壞終究不如人意,即使是我也難以更改。”
“是嗎?”少年聞言,低下了腦袋,臉上浮出難掩的失落之色。
但很快,他又揚起了頭,臉上的失落之色散去。
他忽的笑了起來,極為真切的笑了起來。
那笑意,明媚的好似春日的微風。
燦爛得好似晴空中的星光。
“可是,我不喜歡這樣的世界。”
青衫少年如是說道,然後便轉過了身子,決然離開了房門。
......
懸河峰的玄龍鍾前。
少年低著的腦袋終於抬了起來。
他如同昨夜一般,嘴角勾起。
他看著司空白,重重的點了點頭。
預料之中,又情理之外的說道。
“好。”
......
牛頭村的生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輕鬆。
除了麵對大周這幾年一年頻繁過一年的幹旱與寒冷,以及山林中的走獸。
他們還有更可怕的敵人。
世人常說天災**。
二者卻並非各自獨立,而是相互關聯。
天災必然導致的是流離失所,饑寒交迫。
有道是窮則生變,不變便意味著死。
於是劉大壯帶著村民鑽入了牛頭山,以山中的獵物果腹,熬過了一個又一個幹旱與寒冷的年景。
而有些人也鑽入了牛頭山,為的卻不是打食獵物。
很早之前,廣林鬼便有過走出寺廟看一看的想法,但老和尚卻說外麵的世界並不好,那是一個人吃人的地方,比不得破廟裏安穩自在。
廣林鬼不信。
但到了此刻,他忽然發現,老和尚其實並沒有騙他。
“說吧,這個月的糧食什麼時候交?”村口處,坐在棗紅大馬上的赤身男子冷眼望著牛大壯,神情倨傲,氣息綿長。
周遭的村民在那男子的威勢下低沉著腦袋,不敢發出半分聲響。
“宏大哥是不是記錯了,這個月的口糧小的早就派人送去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劉大壯滿臉賠笑之色,身子卻往一旁挪了挪,將劉叮當的身影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是嗎?那是上半個月的,老子來是要下半個月的。”身後跟著十餘位帶刀滿漢的赤身男子聞言眉頭一挑,很是輕佻的言道。
“這...”聽聞此言,劉大壯臉上的神色一滯,雖然心頭早已是被怒氣所充斥,但表麵上卻依然笑意盎然。“宏大哥這是哪裏的話,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這口糧一月一交,什麼時候就變成了半月了?”
“什麼時候變的?今日啊。”赤身男子理所當然的說道,隨即話鋒一轉,獰笑之色浮現在了男人的眸中,他的目光越過了劉大壯的身子,望向他身後被嚇得已經是臉色慘白的劉叮當。
已經十三歲的小姑娘雖然身子骨還有些稚嫩,但卻頗有些絕色美人的雛形。
“我可是聽聞過前些日子你們在山裏補到了一頭大野豬,交出一半,這個月的口糧便算兩清。若是你舍不得,不若將你這寶貝女兒許配給我,你以後便是我的嶽丈,這村子嘛,以後一個月便隻用交上一次口糧。你覺得如何呢?”赤身男子這般言道,眸中貪欲之色漸濃。
他這樣的提議讓劉大壯的臉色大變,他知道話說到這個份上不交出些東西恐怕難以將這群豺狼送走。他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的寶貝女兒送入狼穴,因此在心底微微盤算了一番,前些日子打到的野豬肉確實還剩下許多,均出一半,以後的日子他再勤快一點,多入山幾次,應當是能夠熬到秋收的日子。
因此,他在思索了一番之後,終是咬著牙點了點頭。
“好。”他這般說道,算是應了下來。
......
待到那宏姓男子取到了讓他滿意的肉食之後,他領著手下的步卒,揚塵而去,臨了還不忘在諸人恐懼的眼神下囑咐他們準備好下個月需要上交的食糧。
“為什麼要將東西給他們?”廣林鬼在那時走到了劉大壯的身側,很是困惑的看向這位中年大漢。
“那能如何?不給嗎?”中年大漢慘然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可是那分明是你用命取來的東西,他們想要不應該靠自己的本事去打嗎?”小和尚還是不解。
中年大漢聞言看了看小和尚,再次搖了搖頭。
“這世上的事,哪有那麼多道理可講?”
“人要活下去,有些事,就得學會去妥協...”
“因為隻有活著的人,才有機會去給人講那些曾經講不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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