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兄是覺得寧掌教此舉不妥?”徐寒問道,嘴角忽的勾出一抹笑意。
宋月明知道徐寒雖然年紀與他相仿,但眼界與心思卻比他強出許多,他此來亦是真心求教,自是無所隱瞞。“司空長老鋌而走險招來天劫,為的是我玲瓏閣的千年基業,我們無法幫到他也就算了,還在其危難關頭想著逃跑,實不相瞞,我昨日夜裏每每想到此舉,心頭便甚是不安。隻覺得有愧於司空長老,亦有愧於讀過的聖賢之書。”
“那這麼說,昨日宋兄也跑了?”
“跑了。”宋月明低著聲音回應道,他的腦袋在那時也低了下來,看樣子當真是對此事不能釋懷。
“為什麼跑呢?”徐寒又問道,臉上的笑意更甚,心裏卻是覺得這宋月明迂腐的程度端是與那些老學究們不相上下。
“怕死。”宋月明的聲音更低了,似乎怕死這樣的念頭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好端端的活著,為什麼要去送死?怕死,不是人之常情嗎?”徐寒眉頭一挑,再次問道。
“這不一樣。”宋月明對於徐寒的話很是不認可,他抬起了腦袋,一本正經的說道:“有道是,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這是先賢所言,豈能有錯。”
“那宋兄是覺得自己是不義之人咯?”若是換作他人與徐寒爭辯此事,徐寒大抵會跳起身子敲碎那人的榆木腦袋,但宋月明的性子徐寒早已習慣,因此便耐著性子說道。
“生死大義麵前,宋某...著實膽怯了一些。”宋月明的臉色在那時一黯,很是懊惱。
“宋兄覺得自己膽怯,但徐某卻又不同的看法,宋兄可願聽上一聽。”徐寒看著這懊惱的少年,颯然一笑。
“嗯?”宋月明抬起了頭,疑惑的看向徐寒。
“司空長老渡劫之事本就凶險萬分,若是他考慮周到便不應該在這重矩峰上招來天劫,將眾弟子置於險境。這是其一。”
“其二,玲瓏閣的千年道統靠的不是某個地仙,而是數以萬計的弟子,每一代的奮鬥,說到底,弟子才是玲瓏閣根基。若是為了一個地仙,而搭上數萬弟子的性命,與其說是為了保住玲瓏閣的道統,倒不如說是為了維護所謂的天下第一宗門的榮耀。二者之間孰輕孰重,宋兄心中因自有衡量。”
“其三,宋兄所言生死與大義,那徐某敢問一句,若是當時數萬弟子留在了重矩峰,且不說這對於司空長老的渡劫究竟有沒有幫助,單是一點,這一人生死,與玲瓏閣的傳承,究竟誰才是大義?”
徐寒這三點說得可謂是麵麵俱到,端是讓宋月明無從反駁。
“這...徐兄的意思是,昨日寧掌教的所作所為並無問題?”宋月明有些發愣的問道。
“自然。”徐寒點了點頭。“想來司空白長老聽聞此事,對寧掌教也隻會有讚賞,不會有半分的不滿。”
徐寒極為篤定的回應道,但在心底卻暗暗的補上了一句,若是司空白當真是為了這玲瓏閣的話...
聽了徐寒的一番話後,宋月明有些低沉的情緒終於好轉了一些。
轟!
但就在這時,一陣巨響炸開,小軒窗的房門在那時被人從外一腳踢開。
隻見一位腰挎長劍的男子領著數道身影從院門處魚貫而入。
未曾料想到這般異狀的徐寒與宋月明當下便站起了身子。
待到看清來者的模樣,宋月明便很是不解的問道:“朗師兄這是何意?”
這來者喚作朗朝沙,乃是那位被寧竹芒罰到大寰峰上麵壁思過的龍從雲的弟子,也是重矩峰上親傳弟子中排名第三的人物。
“執劍堂行事,哪有你過問的份?”朗朝沙顯然來者不善,他在那時眉頭一挑冷聲說道,隨即看向一旁的徐寒。
“徐客卿是吧,司空長老有請,與我懸河峰上走上一遭吧。”
“司空長老要見在下,在下自然不敢推脫。”徐寒麵色平靜的言道,但目光卻望向那被朗朝沙一腳踢歪了的房門,聲線陡然變得陰冷了起來。“但徐某怎麼說也是寧掌教欽點的客卿,朗兄行事是不是太過飛揚跋扈了些?”
“寧掌教?嗬嗬。”
可誰知麵對徐寒搬出的寧竹芒這張大旗,換來的卻是朗朝沙一聲冷笑。
“從今天起,玲瓏閣已經沒有寧掌教這個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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