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不服(2 / 2)

世間萬物,上至山川河流,下至草木走獸都在那時回應著那雙眼睛的意誌。

他們要他死!

都要他死!

徐寒不明白,他做錯了什麼?

他隻想要活下去。

以一個人的姿態活下去。

難道這也有錯嗎?

難道這也不對嗎?

不!

我不能死!

徐寒的腦海中回蕩著這樣一個聲音。

那顆劍種似乎是感受到了此刻徐寒心頭的執念,劍種之上光芒大作,那妖異的紫光,在那一刻好似化為了這世上最絕美的色彩一般,讓葉紅箋愣愣的看著,久久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那是敢耀日月的腐草。

那是敢渡滄海的蚍蜉。

那是徐寒的命!也是他想要活下去的執念!

嫩芽周身焦黑的傷口處在那紫光的滋潤下漸漸生出新肉,它原本已經萎靡低垂的腦袋再一次緩緩揚起,就要挺直它的腰身。

轟!

天地間再次響起一聲巨響。

原本已經漸亮的天色忽的陰沉了下來,密布的烏雲猶如黑壓壓的天兵天將一般朝著此方天地壓來,一道道雷蛇電蟒在那雲間翻滾。

葉紅箋看了看坐於林間,麵色冷峻如冰的少年,又看了看那頭頂正在不斷彙集,醞釀著下一道雷蛇的烏雲。

腦海中忽的回想起幼時在天策府中偶然看到的記載。

“凡登仙道,妖證魔途,器生靈智,此三者,皆逆天而成,天地不容,固降劫禍,以清寰宇。”

天地有定數,逆天而行者必受天譴。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修行便是逆天之舉,其中超凡者必受天地降下的責難,一為警戒,二為試煉。

而眼前這雷雲,這電蟒,分明便是書中所記載的天劫。

可天劫所針對的三者皆是無比強大的所在,而眼前的徐寒論修為不過金剛境,何德何能,可招來天劫?

葉紅箋很困惑,她看著那出於雷劫中心的少年,看著他冷峻又桀驁的麵容,心底生出了那麼一抹擔憂。

她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麼錯,竟然讓天地震怒,降下雷劫,試圖將之抹殺?

但天地之威,又豈是她葉紅箋所可以改變的?

劫雲之中的天雷終於彙集完畢,煌煌天威宛如泰山壓頂,讓緊緊受到些餘**及的葉紅箋與黑貓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轟!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雷鳴。

比之方才,還要粗壯數倍的電蟒自那劫雲之中浮現,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降下。

感受到那劫雷之中浩瀚的威能,葉紅箋很清楚,這一擊之下,徐寒必然神魂俱滅。

而徐寒同樣感受到了這一點。

他在那時緩緩站起了身子,立於那劫雲之下。

隻聽哐當一聲,背後長劍出鞘,直指天穹。

少年的腰身在那一刻被他挺得筆直,一如他背後那顆漸漸抬起腦袋的嫩芽。

他望向這風雲際會,望向這雷鳴電徹。

神情認真的問道。

“徐寒何錯之有?”

聲線清澈,就好似他此刻的目光。

雖無神鬼之威,卻能穿越千萬裏之遙,直抵九霄。

而九霄之上竟然就在那時響起了猶如雷鳴一般的天音,以做回應。

“為求苟活,鑄成孽種,奪眾生氣運,壞天地輪回,此罪一也!”

“取凶劍妖臂,拜逆臣賊子,此罪二也!”

“執劍問天,不尊上蒼,此罪三也!”

那聲音冰冷威嚴,字字暗含天威,直抵徐寒心神,讓本就身負重傷的徐寒在那時更是臉色慘白,身子一陣搖晃,險些站立不住。

“此三罪,罪罪大逆不道,如今三罪並罰。”

“誅你苟且命,滅你窺天魄。”

“爾敢不服?”

那聲音再次響起,聲線回蕩於天地間,好似那晨鍾暮鼓在徐寒腦海中不斷作響,一道道聲線宛如利劍芒刺直抵魂魄,端是讓徐寒苦不堪言。

而隨著此言落下,那穹頂之上的劫雷終於是在一陣遊離之後,化為一道電蟒呼嘯著朝著那執劍問天的少年頭頂落下。

耀眼的紫電雷光在那一刻蓋住了這世間的一切光彩,唯獨照亮了那少年臉龐。

他提著劍,望向天際。

眸中映著那道呼嘯而來的電蟒,腦中卻回想著一路走來的際遇。

風雪中死去的老乞兒。

蠱林裏出走的劉笙。

大淵山上腳踏蓮花,身如流虹的滄海流。

少年似有所悟。

他目光在那一刻變得堅決起來。

他咧嘴一笑。

說道。

“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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