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響了起來，把我從沉睡中驚醒。
我看了看時間，淩晨兩點。
是什麼人這麼晚敲門呢？我的茶館一般到了11點就關門了。
“咚，咚，咚。”
敲門的人很執著，被人吵醒的我心情很煩躁。
披衣起床下樓，打著哈欠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位一身白衣的先生，在街燈的映照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
他的身後站了一隊軍人，身子筆挺，軍容威武。
這群人的出現徹底趕走了我的瞌睡蟲。
“請問先生，深夜來這裏是喝茶的嗎？”
“姑娘，打擾你休息了，隻是他們即將出發，出發前想在這裏喝點茶吃一些蟹黃包。”
我想，軍人深夜出發也是可以理解的，隻是我店裏隻有茶，沒有蟹黃湯包啊。
“那請進吧，隻是我這裏沒有蟹黃湯包。”
“蟹黃湯包我帶了。”
一群人陸續進門坐下，泡了茶，白衣先生拿出熱騰騰的蟹黃包。
我數了數，有十八個軍人。
“姑娘，這邊坐，別打擾他們吃早點。”
“先生，我覺得很好奇，這吃茶在哪裏吃不行啊，為什麼非要來我這個茶樓？”
“他們習慣在這裏吃早點了，早年這茶樓可是海市出名的早點樓呢。”
“哦。”我也不知道早年這茶樓是幹什麼的，因為我是最近才買下這個茶樓的。
我看那群軍人靜悄悄地喝茶吃早點，覺得他們紀律真嚴。
突然我感覺房間裏變得很冷，這暑假剛結束沒多久，怎麼可能這樣冷呢？
再一看那些軍人都是沒影子的。
我腦袋一陣眩暈，白衣先生說：“姑娘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他們沒影子。”
“姑娘不必驚慌，我帶你看一些場景。”
白衣先生袖子在我眼前一揮，我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山頂。
山頂上正在打仗，戰況很激烈。
一群日本兵正在追擊一群中國軍人，中國軍人不斷退守，已經退守到了懸崖邊。
那群軍人真的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這時中國軍人隻剩下十幾個了，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一個日本翻譯官出來喊話：“隻要你們投降，皇軍會給你們大大的好處的。”
“去你媽的。”
“想要老子投降，門都沒有。”
……
受了傷的中國軍人發出一陣罵聲。
這時一名中國軍人說：“我們好像打完了最後一顆子彈了。”他一邊說一邊拿出了一個口琴吹了起來。
是江南名謠，好一朵茉莉花。
琴聲悠揚，其餘的中國軍人跟著哼唱。
畫麵很詭異。
日本兵勝券在握，看著這群中國軍人露出嘲諷的笑容。
翻譯官說：“投降吧，你們別無選擇。”
這時一名長官模樣的中國軍人大喊：“立正。”
這群傷痕累累的軍人立刻排列整齊，站得筆挺的，被打爛的衣衫在風中咧咧飛揚。
“向右轉。”
這群人齊刷刷地轉了過去。
“跪下，拜別父老鄉親了。”
這群人一起跪下，對著南方磕了三個頭。
好像是約好的一樣，十幾個人站起來手拉手，帶著微笑仰麵倒向懸崖。
那些因為勝利而發狂的日本兵頓時安靜了下來。
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懸崖，突然脫帽鞠躬。
……
白衣先生手在我麵前一揮，我又回到了茶館。
“剛才給你看的就是這群軍人在人世間最後的畫麵。”白衣先生說。
“好感人。”我早已淚流滿麵。
“是的，那一仗打得很激烈，到最後就剩下這群人了。他們都是海市人，最後他們向南方拜別就是對著海市的方向。他們跳崖後，一直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一群魂魄一直被困在人世間，最近才被我發現的，我終於可以幫助他們脫困，進入輪回了，過奈何橋之前他們有一個願望，就是吃一次家鄉的早點，而且希望在他們參軍前經常吃早點的地方，因此我不得不打擾姑娘了。”
“您是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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