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刀是冷的血是熱的(1 / 2)

n市,建鷹服裝廠,廠門口馬路斜對麵的珊瑚樹後麵,蘇牧歌縮著身子貓在樹叢後麵,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著數十米外的建鷹服裝廠大門。

妹妹項瑩在醫院裏熬了一個半月,還是沒能搶救過來,烏嶼山村的那個家對蘇牧歌而言,已經再沒有值得留戀牽掛的人了。想到這裏,夜色下,蘇牧歌握著腰間暗藏尖刀的右手,不由又緊了幾分。

蘇牧歌是個孤兒,三歲的時候,父親出車禍死了,父親死後不到一年,蘇牧歌的母親就丟下蘇牧歌,跟鄰村的野男人跑了。

村裏人都覺得蘇牧歌身世可憐,可蘇牧歌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麼,雖然那個女人狠心丟下自己,可蘇牧歌對她卻並沒有多少恨意,雖然她沒有盡撫養照顧自己的責任,可這條命畢竟是她給的。

可能,也因為那個時候蘇牧歌還太小,所以不管對出車禍過世的父親,還是之後狠下丟下自己的那個女人,蘇牧歌心裏都沒有什麼記憶,就連他們的長相樣子都十分模糊。

項瑩是蘇牧歌鄰居項慶山的獨生閨女,比蘇牧歌要小幾個月出生,不過在蘇牧歌心裏,項瑩卻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

項瑩和蘇牧歌,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隻是沒有項瑩的話,蘇牧歌知道自己恐怕早就餓死了。

在烏嶼山村裏,項瑩家也是村裏最貧困的幾戶之一,可就是在那自家糧食都不富裕,吃了上頓沒下頓最艱苦的日子裏,項瑩也從來沒有忘記過蘇牧歌,隻要有一口飯,項瑩都會分半口給蘇牧歌。

在父親過世,母親丟下自己跑了以後,蘇牧歌深深明白,自己能從四歲活到如今十三歲,全靠了項瑩和她父親項慶山的幫扶。

雖然項家,跟蘇牧歌沒有絲毫血緣關係,可這些年來,在蘇牧歌內心深處,卻早已把項慶山看做了自己父親,而項瑩則是他親妹!

如果項瑩還活著,那麼蘇牧歌即便心裏再憤怒,今晚也不會來建鷹廠門口,因為蘇牧歌雖然隻有十三歲,可他也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他要出事了,以後就沒人保護照顧項瑩了。

可現在,項瑩在醫院沒有搶救回來,那麼蘇牧歌就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就算最後殺人被抓挨槍子兒,蘇牧歌也毫無怨悔!

磨了三天的鋒利尖刀,貼身藏在腰間,和這淒冷的夜,都刺激著蘇牧歌緊張的神經。

眼睛緊盯著建鷹廠大門,蘇牧歌甚至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此刻很緊張,在村裏子雖然三天兩頭,和村裏的同齡孩子們鬥毆打架,可像今晚這樣,準備拿刀殺人還是頭一次!

說一點都不害怕,那是假的,盡管從項瑩住院後,蘇牧歌就已經在計劃這件事,可真拿刀來建鷹廠門口,決心動手的一刻,蘇牧歌還是打心眼裏寒戰不已!

可是,再害怕,蘇牧歌也不打算回頭,他害怕,但他更憤怒,他要替項慶山報仇,替項瑩報仇,為了這世上他最在意的兩個親人,他已經做好了豁出命去的準備!

在馬路對麵,整整貓了兩個來小時候後,建鷹廠裏總算響起了下班的鈴聲,門口的大鐵門也緩緩打了開來,廠裏麵打工的男男女女,三三兩兩的蜂擁而出。

蘇牧歌貓在樹叢裏,依然一動都沒有動,因為他等的王建斌還沒有出來。

王建斌是建鷹廠的車間主任,和項慶山項瑩父女甚至還有血緣關係,王建斌是項瑩母親王梅花的胞弟,所以他也是項慶山的小舅子,是項瑩嫡親的親舅舅。

可為了建鷹廠在烏嶼山村的擴建征地,王建斌卻昧著良心坑了項慶山的拆遷補償款,最後害得項慶山氣血攻心病故,害得項瑩無家可歸,被街上的小混混汙辱跳樓自殺……

下班半個小時候後,從建鷹廠裏麵出來的工人越來越少,而蘇牧歌也總算等到了,他今天晚上要等的目標王建斌。

王建斌一手夾著一隻黑色公文包,一手推著自行車從建鷹廠裏出來,完全沒有注意到來自馬路對麵的危險。馬路邊上的珊瑚樹和夜色,很好的遮擋掩蓋住了蘇牧歌的瘦小身形,他眯眼盯著王建斌,就像一匹盯著獵物準備伏擊的孤狼!

王建斌推著自行車,走出廠門十來米,眼看一隻腳踩在腳踏板,就要翻身騎上自行車離去,貓在珊瑚樹叢裏的蘇牧歌,也豁然起身從樹叢裏跳將出來,邁開兩條腿腳不點地的快速向王建斌追了上去。

從背後追上騎自行車的王建斌,在距離王建斌還有六七米後,蘇牧歌突然朝前頭的王建斌大喊了一聲,“王建斌!”

“嗯?……”王建斌聽到有人叫自己,單手捏住刹車,回過頭看清喊自己的人是蘇牧歌,擰皺了下眉頭正要張嘴怒嗬對方沒大沒小時,冷不防感到小腹一涼,頓時意識到自己被捅了。

蘇牧歌果斷出手,尖刀穿透王建斌外麵的西裝和裏麵的白襯衫,將那被夜色浸染的冰冷尖刀,直直捅入王建斌小腹兩寸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