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市井之痛(3 / 3)

何曾想到戰場老兵連刀柄都可以這般來用。

王天逸又驚又急的扭頭躲去,但帶著勁風擦麵而過的刀柄倒環,硬生生的擦破了他的眉角!

還沒反應過來,小腿就挨了一下敵人的踢擊,刀疤臉的每次攻擊都下作的如同市井流氓的街頭鬥毆,但每次都有用!

幸虧武藝不是白練的,王天逸的下盤紮實無比,刀疤臉這一下竟然沒踢倒王天逸,他也愣了一下。

強忍著小腿脛骨的劇痛,王天逸終於逮到了對方的一次破綻,斜踩腳步,側向敵人,王天逸一腳踹上刀疤臉的胯骨。

這一下結結實實,是貨真價實的練家子的一踹,雖然在對方的恐懼之下,這一腳隻是發力不能傷敵,但沒紮實練過武藝的刀疤臉也承受不了,他被踹的跌跌撞撞的側跑了幾步,自己把自己絆倒在地上。

看紅著眼睛盯著自己,正咬牙切齒爬起來的那頭惡狼,王天逸隻覺喉嚨發幹,他手裏捏著劍,腳步卻竟然邁不動——麵對悍不顧命的狂人,這個被打得魂飛魄散的青城甲組第五高手,居然連趁此機會上前製服對手的勇氣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右臂猛然劇痛,一聲大叫,王天逸整個身體蝦米似的弓了起來。

原來的剛才的木墩男子趁王天逸看著刀疤臉猶豫不定呆立不動的時候,操起木棍,突起偷襲,一棍子砸在王天逸右胳膊上!

疼的差點長劍都握不住了,又驚又怕的王天逸扭身一拳打在了木墩臉上。

但呲牙咧嘴的木墩吃了這一拳,扔了木棒,猛撲了過來,一把麵對麵把王天逸連人帶胳膊摟了個結結實實。

大叫道:“曹大哥,趕緊來呀!”

王天逸奮力掙紮,就像一條大魚在木墩懷裏竄啊竄。

但這個木墩力氣大的很,王天逸胳膊和身體被他抱在一起,加上連續受傷,哪裏發的起力量?根本掙脫不開。

目光斜看,刀疤臉已經爬了起來,撿了刀正朝自己衝來,那種凶狠仇恨的紅色眼睛如同成了精的狼妖,一看之下,渾身就被被殺的恐懼灌滿了。

“真的會被殺的!”王天逸寒毛倒豎,生死關頭,他忘了自己是個武術高手,忘了自己是青城甲組弟子中的精英,忘了自己是高傲的江湖俠客。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不要死!

猛然間,大魚般掙紮的俠少低頭張嘴,狠狠的咬住了流氓的耳朵。

狠狠的咬,咬住了就猛地一掙脖子。

“哇!”驚天的慘叫聲中,鮮血珠子甩得兩人高,木墩放脫了懷裏的魚兒,倒在地上捂著頭側打滾,鮮血從指縫裏汩汩滲出。

而青城的俠少,握著劍,紅著眼睛,嘴裏緊緊咬著生生扯下來的半截人耳朵。

“我宰了你!”刀疤臉狂怒的挺刀猛此,把除了刀尖的全部身體都賣給對方,他隻要刀尖刺入,別的不管。

青城的俠少用同樣血紅的眼睛相對,這一次他沒有倉皇的避開這同歸於盡的一擊,因為距離太近,他避不開。

猛力揮劍去硬砍長刀,衝擊的力量加上兩頭瘋狼一般戰士的力量,空中爆出糅合著一團火星的巨響。

長劍居中斷折!

而長刀也被震脫手!

刀疤臉不理那脫手的長刀,殺場上沒有時間彌補錯誤,他繼續猱身直進,被震的發麻的手指瞬間就捏成了堅硬的拳頭,揮拳直擊俠少的臉,那裏的嘴還咬著那截耳朵。

而因為太過恐懼以致於忘了恐懼的俠少,打得也強硬起來,他左臂格開這不會武藝的拳頭,順勢一拳自上而下準確無比的打在了那張臉的刀疤上。

此刻兩人已經幾乎撞在了一起,矮著身體的刀疤臉被打得扭過頭去,但他奮力朝上挺身,被打歪的頭化作了他的第三隻頭顱,順著這青城俠少的衣襟,自上而下的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俠少朝後斜倒,一道血珠子順著嘴裏耳朵的輪廓飛散在空中,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口血還是這耳朵的血。

但王天逸也沒有停止攻擊,他傾倒的身體猛地踹出一腳,一腳踹在挺著脖子的刀疤臉大腿上。

就像被一頭低著頭的牛撞在大腿上,刀疤臉頓時向前飛倒來,和朝後仰倒的王天逸,摔在一起。

但馬上兩人就如同野獸一般糾纏廝打在一起。

王天逸躺在地上,一拳掏在摔在自己腿上的刀疤臉頭上,而刀疤臉砸在王天逸大腿上的第一拳就讓王天逸整個人坐了起來。

刀疤臉把自己腦袋肩膀全不防護,任你打!他隻要攻擊、攻擊再攻擊,一直到把對方打成一堆爛肉。

第二拳刀疤臉瞄準的卻是王天逸的褲襠,他死命的朝後拉著拳頭,然後他使勁吃奶的力量朝那裏打了過去。

隻要這一拳中了,對方不死也得殘廢!

但這一拳卻沒能打下去。

沉悶的一聲“哢嚓”中,王天逸手裏的斷劍狠狠的嵌進了刀疤臉的肩骨。

就算狠戾如狼般的人也耐受不了這種劇痛,刀疤臉的拳頭失了準頭,一拳擂在王天逸兩腿之間的地上。

“啊!”刀疤臉喉嚨裏爆發出一陣不似人聲的喊聲,既像是痛苦的發泄,又像是攻擊前聚氣的呐喊,他竟然又抬起另一隻手繼續朝王天逸要害打去。

王天逸猛力翻騰,既想抽刀,又要抽腿踢開他,“哢嚓”一聲,斷劍再斷,刀疤臉一頭栽倒在地上,半截劍身還鑲嵌在他的肩頭。

手握禿禿的劍柄,王天逸猛地踢開壓住雙腿尖叫的敵人,終於站了起來。

刀疤臉和木墩還在地上無力的慘叫,而搶包的小賊不知何時跑到了自己來的巷口,和王天逸目光一對,尖叫一聲跑得無影無蹤了。

這個時候,王天逸才感到渾身都累的像散架了,他抬起疼的哆嗦的右臂,摸了一把左臂,一手血。

“怎麼會這樣?”想起剛才的生死搏鬥,體驗那種從虎口裏爬出來的後怕,他簡直難以想象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己這種青城弟子身上,自己可以專門練武的,不由的喃喃自語道。

這一開口,嘴裏的耳朵才從一直緊咬牙的嘴裏掉了下來,已經被自己牙齒咬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