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事件之篇(1 / 3)

七月廿七日,晴,微風。

接到報警電話之後,東方羽到達案發現場已經是上午十點三十分。

太陽斜穿過茂密的叢林,星星點點,最初走進叢林的清涼之氣也隨著蜿蜒的山路消散,隨之即來的濕熱夾雜著枯枝爛葉的黴味,讓人不適。

本來清淨的山林,一時間看熱鬧的村民讓這裏熱鬧起來了。

下午一點二十分,東方羽做完現場調查記錄如下:

一.案發地位於山的腹部,離現場約五十米處是五條山路交彙處,由於山上常有村民采藥,並未找到有用的相關線索。

二.被盜的是一座古墓,年代暫未得到專家確定。現場一共發現七個盜洞,到達墓室的隻有位於東南方向三米左右的一處洞口,(暫定名為甲洞口)其餘六個洞口方向不同,深淺不一,均未通到墓室。

三.現場腳印錯雜,根據腳印大小確定出四人。花紋統一為鋸齒狀。

四.墓室是磚結構拱形,甬道,四壁,穹頂繪有壁畫,有明顯人為毀壞痕跡。墓室內並未發現棺槨及隨葬品,地麵有十厘米左右的泥水。

以上僅有幾條線索並沒有太大的價值,能夠反映出來的訊息也十分有限,通常再沒直接證據或者現場抓獲相關人員,都將會是無頭案件。

東方羽站在人群後麵的岔路口,不斷分析著繁瑣的訊息,試圖整理出一條清晰地脈絡。

能夠到達古墓的山路一共五條,通往山下不同的村鎮,由於上山采藥的村民頻繁往來,能夠得到的線索微乎其微。現場留下來共七個盜洞,倘若七個盜洞是在同一晚上完成,可以推斷出盜墓者並非專業的慣犯,這一點還需要一些證據。若七個盜洞是在不同時間完成,那麼盜墓者的身份就更加難確定是不是同一團夥。

墓室內並沒有發現有價值的陪葬品碎片等留下來的痕跡,現場完全被有意破環。

破壞現場原因一是要毀壞證據。二也或者正因為墓室是空的,他們的勞動並沒有得到收獲,才一怒之下,把墓室內破壞了。盜墓者如果發現墓室本身就是空的,應該會馬上離開。

牆上殘存的壁畫內容大多無法辨識,穹頂上有一個較為完整的人,唯獨眼睛被破壞了,根據人物的服飾特征可以看出來是一位正在寫字的和尚。墓室裏出現僧人並不多見,一般的墓室壁畫多半是死者生前的寫照,由此可以肯定這座古墓的主人是一位得道的高僧。

盜掘僧人的墓葬,恰好與七個盜洞相關聯,證明盜墓者並非專業團夥,畢竟僧人的墓葬多半不會有貴重隨葬品,這與他們求財的初衷並不吻合。

由於現場並沒有發現墓誌一類的文字記錄,所以墓主身份的確定仍缺少證據。

現場遺留下來的腳印是同一款式的鞋子,花紋也很容易辨識,是市麵上隨處可見的黑色膠靴,在村鎮上每家都會有的務農工具。唯一令我懷疑的一點便是案發人,但又無法肯定我的推斷是否合理。

下午三點鍾,東方羽在村長的陪同下找到了第一案發人王大栓。

一邊轉過狹窄的山路,村長回過頭解釋說:

“警官,王大栓害怕惹上麻煩,便躲在村上的祠堂裏。他是個本分的人,就是膽子小。”

轉過彎便來到一條寬敞的石板路,祠堂就在村口的位置,背山靠水,是一塊風水寶地。村長笑嗬嗬的推開祠堂的大門,一眼望進祠堂,一個人影正跪在牌位前磕頭,見有人推門進來,竟嚇的癱坐在地上。

村長轉臉便怒目圓睜,大吼道:“你躲什麼,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盡給老祖宗丟臉……”

他又轉向東方羽微笑說:“他沒見過世麵,膽子小,遇到事兒就癱了,是個老實人,早上跑我家去時,嚇的褲子都尿濕了。”

東方羽並沒有理會村長的解釋,雙手交叉在胸前,站在天井下麵,盯著正前方的排位看。村長說話功夫,王大栓雙手撐地,緩慢站了起來。

“您前天也是同樣的時間上山采藥的嗎?”東方羽隨意的問道,並沒有正式的審訊,打量著祠堂裏麵的擺設。

“是的。”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走到那段路的時候有沒有與往常不同的地方?”東方羽憑著自己多年的辦案經驗已經察覺到王大栓一些不尋常的表現,便加快詢問的頻率。

“沒有。”

“昨天呢?”

“沒有。”

“今天呢?”

“沒有,有,有。”王大栓睜大眼睛,從他眼神裏流露出來一些畏懼。然而並非真的因為東方羽的問話而惶恐,像是早已經組織好該怎麼應對警方的詢問,做出相應的肢體甚至眼神的轉換。

“你說說。”東方羽突然回過頭盯著他。

“墳被挖了。”

“好,就到這裏吧,沒事了。”

出了祠堂,村長原本打算留東方羽吃飯,而東方羽臉上露出類似微笑卻並非微笑的表情,看著在一旁打顫的王大栓,讓村長回去好好安撫他,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