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暮羽獨自一人去了後宮徑直去到早已修葺一新的鳳鳴殿裏,進去後遠遠地便聽見正殿傳出了一個女童稚嫩的哭喊聲,他眉頭一皺,立即加快了腳步。
他尋著哭聲一路進了正廳,隻見衛櫻坐在廳中的主位上,申秋靈立在她麵前,她正握住申秋靈的小手不放,另一隻手中拿著的戒尺毫不客氣地抽打著申秋靈柔嫩的手心,將申秋靈打得哇哇大哭不止,一旁眾多侍從一疊聲地勸著,卻無論如何也勸止不了衛櫻。
申暮羽的眉頭皺得越發緊,臉上劃過了一抹大為心疼的神色,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攔住了衛櫻就要抽下來的戒尺,道:“好了,櫻兒,你看靈兒的手都打紅了,孩子知道錯了不就可以了麼?別打了。”
“你以為我願意打她麼?”衛櫻的雙眼隱約有些發紅,她緩緩將拿著戒尺的手放下,低下頭悶聲說道:“這丫頭也太無法無天了,才九歲的一個孩子,整天自己一個人想盡了辦法偷跑出宮去。若是平日裏倒也罷了,她鬼機靈著呢,在城裏應當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是她今日竟然敢出城,走十幾裏路去逛興固寺的廟會!
“那廟會上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人家若是將她抓了去可怎麼辦才好?還有那興固寺,她一把火將人家的寺廟都燒了,所幸這火沒傷到人呢,若是傷了人,人家一定要咱們抵罪的話,就算她是公主我們又能如何?而且這還是興固寺的和尚抓住她將她送回來了,人家若是為了泄憤、或是不信她就是公主,直接殺了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才九歲呀,怎麼就能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
申暮羽聽衛櫻說著說著,語氣裏已然帶了因擔憂和後怕而染上的哭腔,輕輕搖頭輕歎了一聲。
他轉頭對著圍在身邊的蝶煙等人使了個眼色,蝶煙會意,俯身抱住兀自大哭不止的申秋靈,衛櫻也沒有執意再抓著她的小手不放,任由蝶煙將申秋靈抱起來,與其他的侍從一起走了。
申秋靈的哭聲漸行漸遠,這安靜下來的殿中便隻剩下申暮羽和衛櫻兩人,他走上前將衛櫻輕輕抱在懷裏,輕笑著說道:“我記得我十七歲那年來宏城這裏求親的時候,特意讓肖霽在城裏打聽了一下,可是聽說了不少你的事跡哦,那出格程度,比起靈兒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那不是……”衛櫻頓了一下,將額頭抵在申暮羽的懷裏,悶聲道:“我那不是到後來沒有出事麼。”
“靈兒不也是沒出事麼。”申暮羽輕笑道:“你別再擔心了,大不了以後我多派一倍的侍從盯著靈兒,再選幾名武功高強的暗衛暗地裏看著她、保護她的安全,行麼?”
“你安排吧。”衛櫻說著,又惱怒了語氣,道:“不過我這次一定要將她關禁閉,關……一年!我看她能不能長長記性。”
“好,這我便不攔你了,隨你吧。”
申暮羽柔聲說罷,衛櫻沒有再開口,隻是伸手反抱住了他。
兩人良久不言,卻一坐一站地抱在一起久久不肯放開,衛櫻的小臉埋在申暮羽的懷裏也看不出是何表情,可以看到申暮羽的臉上是溫柔似水的笑意,似乎能將人沉溺在其中,無法自拔。
就這樣一直過了好一會,申暮羽的懷裏忽而響起了衛櫻沉悶的聲音,有些不確定地說道:“羽兒,今天的那個宮女確實是挺漂亮的,又年輕,你若是喜……”
“櫻兒!”申暮羽直接打斷了衛櫻的話,他放開衛櫻並後退了一步,俯身將她稍顯落寞的臉龐捧了起來,溫柔地直視著她,鄭重道:“有昌兒在旁作證,你還是不相信我麼?那我便再認真地告訴你一次,我對那宮女、不,是除了你之外的所有女人都沒有任何興趣,我隻愛你,從來都是。我們的感情經曆了這麼多坎坷,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不信我?”
“我相信你愛我。”衛櫻低垂了眼眸,落寞地說道:“可是我都已經快四十歲了,哪裏比得過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我的櫻兒原來還有這麼不自信的時候麼?這可不像你。”申暮羽輕笑道:“而且四十歲又怎麼了?就算是你五十歲、六十歲、七十歲了,成了老婆婆,我也依然愛你。”
衛櫻抬眸仰視著申暮羽眼中溫柔而鄭重的神色,就仿佛一雙小手一般輕拂去了她滿心的不安。
她慢慢勾起了一個輕揚的笑意,笑道:“等到我變成老婆婆了,你也就變成小老頭了,到時候你再喜歡上人家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人家誰會理你?”
“就算是我變成老頭子了,也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申暮羽溫柔地笑道:“這一輩子我隻愛你一人,櫻兒。”
這樣說著,他俯下身吻住了衛櫻的雙唇,衛櫻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緩緩將眼睛閉上,揚手勾住他的脖頸,將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了與他的親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