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返楊帆被殺現場(3 / 3)

侯大利進門就坐在朱林身後,低著頭,打開筆記本,對著本子若有所思,沒有在意諸人的眼光。

105專案組眾人剛剛坐下,分管副局長劉戰剛也進入會場。他剛剛從關鵬局長辦公室出來,眉頭緊鎖:“金傳統還關在看守所,從目前來看,他被陷害的可能性極大,市局麵臨的壓力很大。陳大隊,目前情況怎樣?”

陳陽簡要彙報了當天工作,朱林談了意見,宮建民隨後做了補充。

諸人講完,劉戰剛道:“對這種案子,隻能是人海戰術和專門力量結合的老辦法。我做一個分工,宮支隊抓總,陳大隊主要負責麵上的工作,組織力量,依靠基層組織,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朱支牽個頭,把技術室、技偵和105專案組等專業力量融合在一起,做重點分析。兩方麵力量同時進行,絕不能讓王永強跑出江州。”

散會之後,根據會議安排,各個小組緊急行動起來。

105專案組回到刑警老樓,技術室老譚和技偵支隊副支隊長趙剛陸續來到朱林辦公室,研究工作方案;侯大利、田甜和葛向東三人則在資料室一邊看投影,一邊討論。

葛向東道:“目前還不能說王永強殺害了杜文麗,更不能說王永強殺害了章紅,隻能說其非法限製李曉英和寧淩的人身自由。”

侯大利反駁道:“王永強囚禁李曉英以後,沒有遮擋本來麵目,難道還敢放出去嗎?最終結果就是殺人。如果不是解救及時,最終結果就和杜文麗一樣。”

他站在投影前,道:“我們假定王永強為連環殺人凶手。按照犯罪心理學的理論,大部分連環殺手對於殺人地點都有自己的偏好,經常在自己感覺舒服的區域殺人,這種區域經常有某種錨定點,比如他們的住處、工作之處或者其他與他們有關的住處。這種地理上的分布原因很多,與心理因素、生活方式、經濟狀況和潛在受害者容易獲得有關係。”

投影儀切換到一張新圖,圖上標注了杜文麗、章紅、楊帆、寧淩、李曉英、丁麗幾人的家庭地址,最後露麵的地址和被囚禁地址,另外還標注出王永強的家庭地址和工作地址。從圖上標注來看,經典理論並未在圖上得到顯示,所有圖標很難形成一種必然聯係,也找不出明顯的舒適區。

葛向東生出了另一種感慨:“受害者全是年輕漂亮的女性,若不抓住凶手,我女兒和老婆都沒有安全感。”

侯大利始終覺得某個地方很別扭,一時之間又沒有找到別扭之處。

吃過晚飯,田甜和葛向東先後離開。田甜要回自己家,與久未回家的母親見麵。她不想侯大利參與家裏這些煩心事。葛向東接到樊勇電話,準備在一起喝杯小酒。

大李離世,最傷心的是樊勇。安葬大李之後,他整個人都和丟了魂一樣,晚上終於餓了,約葛向東一起喝酒。

朱林、老譚和技偵支隊趙剛在市局開會。

整個刑警老樓隻剩下侯大利獨自麵對投影儀。他在投影儀麵前坐到晚上十一點,到樓上洗完澡之後,又來到了三樓資料室,從頭開始整理線索。

六個女性,四個遇害,兩個被囚禁。

遇害的四個女子有三人與王永強有關係。

其一,楊帆、章紅和杜文麗都與王永強發生聯係:楊帆與王永強曾經是同學,王永強作為楊帆的愛慕者,曾經暗中跟蹤過楊帆;杜文麗、金傳統和王永強曾經同時出現在金家;章紅曾經到王永強所在學校演出過。王永強與丁麗沒有交集,丁麗遇害時,王永強年齡尚小,不應該是其作案。

其二,失蹤的李曉英和寧淩是被王永強囚禁。

如果楊帆、章紅、杜文麗皆是一人所殺,從社會關係來看,王永強更具有殺人嫌疑。

從這個思路往下推理,楊帆遇害時,王永強的住處沒有參考性。章紅、杜文麗兩個遇害人和李曉英、寧淩兩個被囚禁者的失蹤位置與王永強的住處或工作地點應該有關聯。

侯大利沒有看投影儀,大腦中完全浮現出整個江州市區的地圖,地圖中浮現出章紅、杜文麗、李曉英、寧淩的住處以及失蹤(遇害)地點,構成七個黑色柱子,而王永強的住處或工作地點都在七個黑柱連接而成的黑色區域之外。

犯罪心理學的理論經過長時間檢驗,可靠性很高,王永強會不會突破犯罪心理學理論?

侯大利給出了否定答案:王永強盡管心思縝密,但畢竟是孤立的犯罪分子,他作案時思路更接近於普通人,用不著神化。

王永強租用果園很早就采用了其他人的名字,也就意味著他極有可能在多年前就用其他人的身份在七個黑色柱子中間的某個區域租或買了藏身之所。支隊為了抓捕王永強,在出城交通要道設卡攔截,搜查了王永強所有能藏身之處,技偵方麵也上了手段,至今卻一無所獲。從現在來看,王永強應該是狡兔三窟,在多年前就有準備。

盡管王永強準備充分,但是極有可能聰明反被聰明誤,其藏身之所極有可能是作案時落腳之處,也就是在七個黑色柱子圍成的區域之間。這個黑色柱子圍成的區域就在江州市江陽區,大部分集中在江陽區江州河東側。

警方思維的空白點在於沒有想到王永強在幾年前就有可能用另外的身份找了藏身點,而這個“另外的身份”和“藏身點”與王永強以前的社會關係和行為軌跡沒有任何關係。

這也正是侯大利始終感到別扭的地方。

想通了這個關節,時間過了晚上十二點。

朱林聽到電話響,看了一眼來電,抱怨道:“這個兔崽子,總是半夜給我打電話。”

抱怨歸抱怨,朱林明白半夜來電就意味著有了新突破,迅速從床上坐起來。

聽了侯大利講述,朱林道:“拜托你,最好在白天想清楚這些事。你深更半夜提這個觀點,我不處理肯定不行,處理起來又得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