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利從手包裏拿出一張字條,道:“我和丁大隊沒有溝通,這事已經辦了。師母給我打電話以後,我就給夏曉宇夏哥打電話,委托他去辦這事,事情已經辦妥當了,直接到一中讀書,校長批了特殊名額。”
“真的,校長已經批了條子?”胡秀激動起來。
侯大利道:“夏哥是國龍集團在江州負責人,他辦事能力很強的。”
丁浩伸手又拍了侯大利肩膀,道:“夏總在江州大名鼎鼎,能進出書記和市長辦公室,在你眼裏就是國龍集團江州負責人。老話說得好,貨比貨得丟,人比人得死。”
侯大利實際上沒有完全說真話,辦理此事並沒有讓夏曉宇出麵,而是交給寧淩辦理。寧淩以前是夏曉宇的助理,實則在國龍集團沒有地位。如今,寧淩和國龍集團副總裁李永梅關係密切,迅速成為了夏曉宇的副手。以前是助理,生死由夏曉宇掌握;如今成為副手,進退由總部控製。
解決了女兒讀初中問題,胡秀自然很高興。在她的堅持下,侯大利和丁浩留下來吃午飯。侯大利剝蒜理蔥,丁浩剖魚,胡秀上灶,三人一起動手,做了一桌可口家常菜。中午原本不能喝酒,隻是到了李超家裏,不喝說不過去,兩人各自喝了一小杯。
與胡秀分手已經是中午兩點,雖然說隻喝了不到一兩白酒,侯大利和丁浩還是不準備開車。丁浩從隨身夾著的手包裏拿出一張打印紙,紙上印有係列麻醉搶劫案嫌犯的畫像。
丁浩道:“江州有不少黑車,沒有登記,二大隊偵查員不一定能全覆蓋。今天下午我們兩人臨時成一組,專門坐黑車,讓他們來辨認畫像。這種方式是下攔河網,有可能有用,也有可能沒用,純粹碰運氣。”
侯大利道:“丁大,你下過幾次攔河網?”
丁浩道:“天天都在下攔河網,這是笨辦法。若是攔河網下得多了,隔幾米就有網,漏網之魚就很少,很管用。很多年輕刑警以為這個笨辦法簡單,實則很有難度。我沒有說你啊,你是變態,不算我說的那種年輕刑警。”
兩人步行來到一處黑車集中的地方,叫了一輛黑車,目的地是另一個黑車集中之處。上了黑車,聊了幾句後,丁浩就亮出身份,拿出畫像,請黑車司機辨認。
此黑車司機沒有見過畫像中人。
下車,侯大利付錢。
兩人步行一百米,上了另一輛黑車。丁浩曾經是刑警二中隊中隊長,二中隊是郊區中隊,對城郊黑車非常熟悉,不斷由一個黑車點前往另一個黑車點。
第三輛黑車司機認識丁浩,卻沒有見過畫像中人。他熱情挺高,直接將丁浩帶到了黑車司機休息之地。江州黑車司機也有自己的管理體係,這一群黑車司機恰好輪空,就聚在一起打牌,等到五點鍾接班。
在一處小茶館二樓,黑車司機們正在打牌。黑車司機拿著畫像進門,道:“我有一個哥們兒是刑大的頭,他在查一個強奸犯,你們看一看,認不認識這人?如果提供了線索,我哥們兒請吃飯。交這一個朋友,以後辦事絕對爽。”
不管是在社會上還是監管場所,強奸犯都屬於犯罪底層,為眾人所不齒。聽說是抓強奸犯,大家興致挺高,紛紛圍過來觀看。
其中一個司機拿起畫像觀看了半天,道:“我認識這人,對,就是這人,吃軟飯的家夥,坐過我的車。”
“長得很像嗎?”幸福來得太突然,丁浩還有些不敢相信。
司機道:“那個吃軟飯的就是這個神情。”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司機帶著丁浩和侯大利來到“吃軟飯者”所在小區,道:“他就在這裏下車。女的一直在罵人,把男的罵得和龜兒子一樣。那個男的一直賠笑,不敢還嘴,讓我開車的都生悶氣,所以印象特別深。”
丁浩沒有貿然行動,和侯大利各守小區一個門。大隊長葉大鵬接到電話,迅速調了兩個探組增援,在派出所和居委會配合下,將犯罪嫌疑人摁在客廳裏。
偵查員在衣櫃頂上搜到一個盒子,裏麵有不少沒有包裝的塑料瓶。
“這是什麼?”丁浩戴起手套,拿起盒子。
犯罪嫌疑人有一米八,五官相當精致。他在地板上掙紮,流了些汗水,淡妝被弄花,看到沒用便不再掙紮,道:“別壓我,我不會跑。”
房間裏的年輕女子甚是潑辣,在一個偵查員臉上挖出五道血印子,戴上手銬後,還在大喊大叫。等到塑料瓶被找出來後,她大喊:“張家陽,那是什麼東西?你龜兒子是不是吸毒?老娘有眼無珠,養你這個廢物。”
侯大利一直盯著塑料瓶。如果犯罪嫌疑人沒有抓錯,那麼塑料瓶裏麵裝的肯定就是在江州流行的迷幻劑。
犯罪嫌疑人模樣長得周正,卻是個軟蛋,到了辦案區,還沒有等到受害者辨認,便主動交代自己利用迷幻劑搶劫之事。他一口氣交代了十七件麻醉搶劫案,比警方發現的還要多五件。
二大隊花了大量精力調查走訪,一直沒有找到張家陽。偵查員專門詢問張家陽這一段時間行蹤,結果令人啼笑皆非:張家陽老家的一個哥們兒要結婚,張家陽這幾天特意回老家,參加朋友婚禮。
所以,張家陽這一段時間一直沒有在江州露麵。
另一個原因是張家陽和情人從南方回來不久,剛剛在江州立足,認識他們的人不多。而且張家陽早就養成了晝伏夜出的習慣,居委會見過年輕女子,卻沒有與張家陽本人見過麵。這就導致二大隊民警將畫像拿到居委會之時,居委會無人識得張家陽,包括駐片民警也同樣不認識。
偵查員又詢問他和女子的關係。
張家陽提起此事就扇自己的耳光:他和那女子是在南方一家夜總會認識的。他本人在南方的真實職業確切來說是牛郎。那女子曾經做走私,賺了不少錢。兩人相好以後,張家陽便跟著女子回到江州。女子對張家陽不錯,隻是脾氣不太好。張家陽回江州不做牛郎後,雖然能從女人那裏拿錢,總歸是有限度。他手頭漸緊,便利用以前的經驗,在夜總會挑選單身女郎,用搞來的迷幻劑實施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