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紓在百年慶典上與尚隆談及往年被刺殺之事,尚隆表示正常,身為王者總會遇到如此事故,君不見戴國泰王親征討伐亂黨時便被刺失蹤……

問及柳國在百年內發展迅猛的緣由,淩紓淡笑表示她隻是有一批好助力,有很多構想在國家二把手的支持下快速有效地進行實施,許多關鍵位置的人物也是交由對方布置。所幸收效不錯……

尚隆表示淩紓這樣放下大權交給長庚有過於倚仗對方的傾向,如此就不怕出什麼問題麼?

淩紓打趣他說,不是你告訴的我找個好塚宰少幹五十年的嘛……玩笑過後,她方才正經道,並非毫無戒心,就像她曾經說過的那樣,作為她個人,願意完全信任長庚,但身為劉王,她不會毫無保留地信任任何一人。之所以這麼做,都是經過取舍的。哪怕會有貓膩和隱含的不及之處,但隻要能幹實事,出政績,便夠了。

尚隆無言……

在目睹芬華宮井然有序,宮人謙和知禮的場麵,尚隆誇讚了淩紓的天官長。後又談及前代劉王之子的大司寇淵雅,淩紓表示淵雅早在二十年前自請外派,從國府調任至地方為官,現人在薊州。其母菀樂亦在他的強烈堅持下跟隨去了薊州。

言及劉麒,尚隆揶揄她可有因為情郎而忽視半身。淩紓頗為無語,道說她才曉得劉麒其實與長庚認識得最早,二人也頗為熟稔,怎的她先前從未知道……

另一邊,長庚與身份不明的官員的對話,以及與端泓之間氣氛不同尋常的會麵。談到了這一百年裏,因為當初為了快速有效出政績而啟用的一些人留下的弊端。還有淩紓曾與他說過的既得利益者……如今這些在王朝初期起用的有功之臣已然發展出了各自私有的勢力,有些與地方豪強牽扯,有些則與富賈商戶勾結。

年複一年,國家體係更新,總會有他們的利益與國家利益相違背之時。淩紓作為上位者應有的決策讓她不得不明裏暗裏出手打壓分化這些勢力,而明嘉四十五年在芬華宮宮門口發生的暗殺那就是這些人因為利益被損害了而向執政者們發出的警告。警告的不是身為王的淩紓,而是擁有更多執行權的、被當作王之利刃的塚宰。可巧的是,那一次長庚離開王都,也正是處理既得利益集團裏的一個囂張過頭的官員。

由於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當年長庚提拔起來的,倘若堂而皇之地處置,必然會牽連到自身。塚宰大人的人馬班子在朝中也不是鐵板一塊,總有與他意見不符的政敵等著抓住機會打壓他下馬。所以如果這事交給淩紓放到明麵上來處理,她一定會左右為難。既不忍連同長庚一起被處置,也不能做到令人心服口服。

所以長庚決定親自出馬再度博弈一回。一方麵是因為留著這些隱患越久越危險,一方麵也是害怕淩紓再度遭到對方的迫害。

既得利益集團對於已經離心的、早年一手將他們扶植起來的塚宰既是忌憚又是向往。因為總是揣度不到他的心思,所以拿不準是否應該繼續在某些灰色政治裏與塚宰合作。但隨著時日增長,柳國雖然發展得很快,人民生活也恢複得極好,可就像是堆積得越高的石頭越容易傾塌一般,很快淩紓就會發現那些掩蓋在四海升平、百姓安樂的表現之下,腐壞以一種更加不可阻擋的速度滋長著。這股逐漸被女王察覺並忌憚的勢力等待不及,生怕被女王出手收拾了,終於決定給塚宰施壓,希望對方正式成為他們的擋箭牌。以塚宰在女王那裏的影響力,倘若他們彼此合作,架空女王,掌控大權那是不在話下。

這也是長庚的機會到來了。雙方都有彼此間不能為世人所知的把柄,對方卻以為他會顧忌更多,於是將計就計,上演無間道,還設了一明一暗兩枚棋子攪和對方視線。在不斷地深入接觸中,收集到了許多能徹底拔除這股腐壞勢力的罪證。也了解到這夥人在國府高官中的兩座靠山……

而另一邊,澹然與濰楓一直是知道的,長庚派來的潼末是一個與他們虛與委蛇的棋子;不過他們一直以為與自己擁有共同目標的端泓其實才是長庚翻盤的關鍵。與既得利益集團隻顧著保全自己的利益不同,澹然和濰楓的目的很簡單,讓淩紓失道,主動上蓬山退位,然後令麒麟再度選王。因為他們心目中早已有王者的人選,便是那個一直在懷曦女王身邊傾力輔佐的六官之長。對於長庚明明身有為王的特質卻始終不被天帝選中這一點,二人十分想要顛覆。他們對代天授命的麒麟其實沒有多大的敬畏感,對那個主宰世界的天帝更是沒有甘心順從的想法。他們隻想為心中所認定的王掃清障礙,實至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