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裕十八年,錦安城。
大雪紛飛了好幾天,如今才算是停了下來,天空放晴,滿城的建築都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色,街道上有不少的孩童將地上的積雪揉成小團,開心的打鬧著;小販們不畏嚴寒,依舊擺著攤叫賣著自己的東西。興許是連綿幾日的大雪將人的心思都壓抑了,所以這天一晴朗,原本寂靜的街麵倒是熱鬧了不少。
錦安城外的郊區山上,這是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隻有幾棵梅花樹在風中立著,很是顯眼。而在其中一棵樹下,遠遠的看見一處身影趴在地麵,等走近了才發覺那人是躺在地上的,她穿著煙霞色彩繡長裙,外麵披著個錦織皮毛鬥篷,頭上戴著梅花琉璃釵。她雙眼緊閉,臉色和這冰天雪地的顏色一樣蒼白,在她那烏黑的長發映襯下顯得愈發動人。
慕容酒略微睜開雙眼,隻覺得眼皮沉重、頭痛欲裂,也不清楚究竟身在何處,眼光所看之處盡是大雪,她明明記得,自己應該在飛機上來著,當她最後闔上雙眼之際,隻見得一個高大人影向她走來,那人長什麼樣她實在沒有看清,不過卻聞到了當那人靠近她時,彌漫過來的像梅花綻放的淡淡幽香。
慕容酒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再次醒來時,已經在一處溫暖的房間,她微微睜開雙眼,眼前是暖黃色的帳幔,邊緣處還掛著月白色的流蘇。慕容酒一愣,難道自己這是在做夢?她撐起身子,發現蓋著的是一席煙羅紫的衾被,上麵還繡著許多好看的花草。
慕容酒依舊有些腦袋發暈,她從床上下來,看到這屋子是古代的陳設,麵前是一扇黃花梨所製的屏風,上麵畫的是山水。越過屏風,房間中間擺放著一張圓形的木質桌椅,看那質地便知道價格不菲,而右側的窗戶是鏤空的雕花窗,窗前還有一個雕花木架,上麵用陶瓷的瓶子放著幾支紅梅。左側則是一個長條書桌,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
看著麵前這些景色,慕容酒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她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明白此刻所在的地方絕不是自己的家裏。她走到那窗戶前,推開窗戶,外麵是個漂亮的院子,院裏有一處小池塘,旁邊擺放了許多的植物,而院裏還種了些紅梅,和積雪搭配的相得益彰。
慕容酒記得,自己本來應該不在人世來著,她大學學的是金融,畢業後順利進入到一家很好的公司工作,工作幾年來,她從一個溫柔的小女生變成了在商場上果敢聰穎的大女人。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是沒想到從大學就相戀的男友劈腿,說是她現在變得太冷漠無情,多年感情受挫,她本來就很難過,在工作中一時出了岔子,被人穿了小鞋。
她本想休息一段時間,好好調整自己,出去旅遊放鬆一下,哪想到飛機失事。
慕容酒站在窗前,好半天才接受了現代的自己已經不在人世的現實。而現在,她在一個沒有聽說過的時空,擁有了新的身份。
正當她還在思考的時候,外麵進來一個丫鬟,她看起來年齡尚小,似乎是很驚訝看到慕容酒已經醒來,連忙幾步走到慕容酒的跟前,又是高興又是哽咽,“小姐,您醒了,您可終於醒了,我們都擔心的不得了。”
慕容酒有些愣愣的,她剛醒來,還沒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以為自己還是現代26歲時的樣子,如今看著麵前這個最多15歲左右的小姑娘,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便象征性的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
這個丫鬟叫做聽雪,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慕容酒的異常,連忙扶著慕容酒坐下,又趕緊跑出去對外麵的人吩咐,“你們快去通知老爺太太,說是小姐醒了。”
沒過多一會,便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是個老爺爺,雖然年齡看著很大,但精神非常好,他便是慕容泰,是慕容家的老爺子,也是這青越國的老將軍。跟著他的是一對中年夫婦,還有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年。一行人進了屋子,七嘴八舌的問著,還是那老爺子大聲開口,“吵什麼吵,把我孫女給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