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曆世修行(1 / 3)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自從當初決意跟著潘道子潛心修行後,我便回了一趟老家,將寸頭容留給我的那張銀行卡留給了我媽,我謊稱自己在自然科考隊又找了新的工作,活不累,錢挺多,唯一的缺點就是得四處奔波,要很久才能回來一次。

父親母親仍像往常一樣,百般叮囑的目送我離開,可我一個瀟灑轉身就是三年,雖然這三年間,我也經常給二老打電話報平安,郵寄各地的特產什麼的,但我終究還是騙了他們,遊兒憂母,總歸都是自己的不對。

我老漢依舊隻是叮囑我在外保重身體,注意安全什麼的,就按照慣例交給我娘發揮,我娘呢!每次都會問我什麼時候回來,還說我老姨家的表弟,我走的時候還沒成家,現在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而三舅家的表妹,半個月前也結婚了,對象說起來竟然還是我的初中同學,我很清楚她要表達的意思,但我卻接不過這個沉重的人生話題,每次除了裝傻充愣,就隻能扯著幌子,在她一陣陣恨鐵不成鋼的嘮叨聲中,倉皇逃竄。

從秦地前往蜀地的途中,寸頭容又一次打來電話,那是自鴣山之行以來,我第一次摁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寸頭容久久不語,沉重的呼吸打在他的話筒上,然後又清晰的傳到我這頭,我知道,他是不知如何開口。

平靜月許後的我,輕聲笑笑,告訴他自己一切都好,鴣山的事我也叫他不必自責,畢竟我能感覺得到,他是真的毫不知情。

寸頭容跟著低聲淺笑,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聽他講,此次鴣山尋寶,隻有邢長老獨自一人逃得性命,而其雖僥幸生還,但身中敵人的血魔咒印,已然是時日無多。

關於那張救命符的事,我問過他,他說自己也不清楚,隻是樂清讓他代為轉交而已,這讓我想起當時他一同交給我的那本書冊,聽老潘頭說,那本書冊裏記載的是一門極為高深的煉煞之法,對於我這樣的後天修士極為適用,可以從元靈期一直修煉到臻靈境,隻是我現在根基不穩,很難掌握其中的精妙之處。

寸頭容尷尬的說,這東西其實跟他也沒關係,是柳老道讓他交給我的,我愕然,沒想到被自己忽略的煞氣問題,他這位高高在上的宗門長老,還會記掛心上。我由衷的感謝他們,希望寸頭容帶去我內心的同時,也送上我的問候,如果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再上清一門去看望他們。

最後,我們又聊到了真修界最近的一些變化,他說破滅百年的魔宗,或許不久後還會卷土重來,叮囑我萬事小心。

最後的最後,我們在彼此的保重聲中,掛斷了電話,縱使整個真修界都如眼見的這般爾虞我詐,我也堅信總會有那麼些個人,還保持著世俗之人的淳樸善良。

這種堅信,最快的應驗者應該就是潘道子了,打從我決意跟著他修行開始,我是打算拜他為師的,起初這麼想,大部分原因是出於禮節,我覺得願意教授我本事的人,理所應當得到這樣的尊重,畢竟不是誰都願意傳授你生存的本領,後來相處久了,想法也開始慢慢改變,對他不僅僅隻是當初的那份尊重,更多的是認可、感激和敬重。

可他倒好,幾乎每次都牛氣哄哄的說,自己從不收徒,而且他說教我修行是有自己目的,至於什麼目的,他沒說,我也懶得問,權當這是他裝逼的借口。

既然師父叫不成,那總得有個叫法,索性我給他取了個新的外號,潘頭,言外之音潘老頭的意思,從我跟他相處這麼久來看,這家夥整個就一中規中矩的老頭兒,簡直無趣得緊,尤其剛剛跟他一起上路,在蜀地的深山裏練習星罡煉體術的那兩個月,他除了給我講解術法要領的時候,不會吝嗇那三字兩語外,其餘大多時候都是沉默寡言的,要麼靜心修煉,要麼就孤零零的站在山頭,撫著腰間的黑金葫蘆,一動不動的眺望著遠方。

不過提到他腰間的葫蘆,那我可就要說道說道了,與其相處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一直以為那隻葫蘆裏,裝的是美酒佳釀,裝的是他孤傲身影下掩藏的灑脫,可慢慢的我發現,潘老頭似乎從未打開過那隻葫蘆,更別說從中滴出酒來,我一度認為,這玩意兒,多半也就是身好看的行頭,直到半年後,我們在晉地的鼓陽鎮,遇到了那名修行血道功法的紅發妖人,當潘老頭破開這家夥的洞府,看見滿地的孩童屍骨時,他怒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動怒,也是第一次見他打開了葫蘆,更準確的說,我還沒看清葫蘆裏到底有什麼,那個修為已至化元中期的妖人就徹底灰飛煙滅了,事後關於葫蘆的事我也並沒有問他,因為我能感覺得到,那隻葫蘆是他的準則,更有可能是他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