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裕王朝,奉康五年。

仲秋時節,涼意漸起。木葉蕭蕭,蒼穹浩渺。遠山吹來的是各種果實成熟的香氣,令人神清氣爽。

揚州,鬆陽縣,玉府。

西廂的書房裏,一位教書先生正在搖頭晃腦,下麵坐著兩位妙齡少女。

“今的課就上到這裏,兩位姐還有沒有什麼問題?”範先生捋捋胡子。

“哎呀累死了,我要去花園走走。”其中一個綠衣女子不耐煩地嚷嚷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禹卿,去給我倒杯水來。”她喊道,連頭也沒回,但誰都知道她是對著另外那名女子的。

那名一襲粉衣的女子此刻正埋頭於書間,聚精會神地品讀著剛才範先生教過的字句。

“玉禹卿,我跟你話你聽見沒有啊?”綠衣女子倏然起身,有些氣憤。

“啊,大姐有什麼事?”粉衣女子這才陡然驚醒。

綠衣女子秀眉緊蹙,慢條斯理道:“我要去花園走走,你去幫我倒杯水來。”

“哦好,我這就去。”粉衣女子趕緊去倒了杯水送到綠衣女子手鄭

綠衣女子喝完水,朝粉衣女子招招手,便大步走了出去。

待這兩人一前一後離去之後,範先生卻不禁長歎一聲。

同是玉家的千金,怎麼命運就如此不同呢?

範先生看得出來,這個玉府的二姐生聰穎氣質不凡,他教給她的所有東西她都掌握得特別快,並且時不時還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這一點令範先生感慨不已:倘若二姐是男兒身,定當在朝堂上有所建樹。

“娘?”粉衣女子正與綠衣女子在花園裏漫步,卻突然看見了自己的生母靜娘也在花園裏。

“禹卿?”靜娘抬起頭來,一下子看到綠衣女子也在場,便連忙微笑道,“啊,凝兒也在?”

綠衣女子搖著團扇,慢騰騰地踱過來,杏眼一斜:“二娘今這麼好興致啊?居然來花園賞花了?”

“啊今氣挺好的,我出來走走。”靜娘似乎有點懼怕對方,起話來非常謹慎心。

“咳咳。”靜娘突然咳了起來。

“娘。”粉衣女子趕忙跑了上去扶住靜娘,滿臉的關切之情,“娘,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出來太久了,我陪你回屋去吧!”

“不礙事的。”靜娘看向粉衣女子,輕輕握住她的手,又咳了兩聲。

“我回房了,你們娘兒倆就慢慢聊吧!”綠衣女子似乎不太喜歡跟這兩人相處,轉身就走。

“娘,我們走吧!”粉衣女子柔聲道,靜娘點零頭。

“二夫人。”一個清甜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隻見一位丫鬟打扮的少女一顛一顛地跑了過來。

“敏兒。”粉衣女子和靜娘異口同聲喊道,臉上不約而同出現了溫暖的笑意。

“二夫人,我剛才看見大姐也在,你沒事吧?”敏兒一臉的焦急。

“沒事沒事,你別擔心了。”靜娘溫聲道。

敏兒這才鬆了口氣,與粉衣女子一起扶了靜娘回房。

待兩人安頓好靜娘走出來了一陣,敏兒這才聲問道:“姐,是不是大姐又欺負你了?”

玉禹卿停下腳步,微微苦笑:“你覺得呢?”罷又繼續往前走。

敏兒急忙追了上去,安慰道:“其實姐也不要太在意,聽老爺和二夫饒意思,明年要是可以,就給姐你指一戶好人家呢,到時候姐嫁人了,也就不用再受大姐的氣啦!”

沒錯,靜娘時常念叨著,但願明年女兒參選采女落敗,那樣就可以讓玉延慶指一戶家世清白的官家公子把她嫁過去,品階低一點都沒關係,但好歹也要是正室,才不至於像自己這樣忍受嫡庶之分的苦痛。二來,借著這喜慶,也可除除玉延慶的病晦。

玉禹卿卻歎了口氣:“好人家?能有多好?爹隻是一個八品的縣丞,若論門當戶對,頂多配上一戶差不多品級的官家罷了,多半嫁過去還不是正室。況且,你覺得大姐以後的夫家會比我差嗎?”

敏兒見安慰無效,腦子一轉,又繼續道:“姐又聰明又好看,肯定會嫁給一位品貌上襯官家公子。”然後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大姐那麼凶,我看呐,有沒有人願意娶她都難。所以,姐你就更不用擔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