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1 / 3)

哪怕明知道會讓你厭惡,都無法止步。”她隻有這一次機會,讓自己變成阿舒的人,讓無邊無際的後半生縱然隻有一人,也能溫暖的過下去。

到了這步,她們還能若無其事麼?不行的,阿舒的心中會有疙瘩。她甚至摸不準,阿舒一想到發生了那種事,會不會厭惡得連看她一眼都覺作嘔。

她們是姐妹,她一直都知道。

“我走,對你我,都好。”孟幼琳望著眼前厚重而無盡的黑暗,勉強彎了彎唇。

她越來越成熟,與往日毫不相同,孟幼舒覺得,自己就是那隻推手,逼迫著阿琳成長,逼迫著她自立。

而今,她終於要走了,她卻連開口留她的勇氣都沒有。孟幼舒從未這般恨過自己,恨自己軟弱!

“嗯……”她低聲應道。

孟幼琳張了張口,想說什麼,終是沒有說出口。她突然想到,她不知道阿舒現在是什麼模樣,她隻記得小的時候,阿舒半蹲在她的榻前,含著笑意,用一隻玉葫蘆,逗盤坐在榻上的她。這是她記憶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可是現在,阿舒長成什麼樣了?

她多想親眼看一看,多想撫摸她的臉龐,用掌心感觸她的輪廓。

再沒有機會了。

孟幼琳突然覺得空落落的。她直起身,不想讓阿舒覺得她又想賴著不走,孟幼琳摸索著榻,摸到邊沿,慢慢地順著下去。

她竭力做得熟練,以示她能照顧好自己。

錦衾隨著她的動作被拖開,榻上刺目的一灘血紅映入孟幼舒的眼簾。那是,阿琳的童貞。就像有一把手扼住了她的喉嚨,喉嚨緊得發疼,如刀在割。眼淚刷的留下。

淚眼模糊中,她看到阿琳的背影,看到她越走越遠。嘶啞的喊聲先於她的理智衝出:“別走!”

孟幼琳停住。

“別走!”孟幼舒大步跨上前,走到孟幼琳的身後,看著她纖弱光滑的後頸,道,“讓我照顧你,我能照顧你一輩子。”

此時說出的照顧,與從前的顯然是兩意。

孟幼琳的雙眸倏然間點亮,她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彌漫在心底的是一種可憐的悲哀,那悲哀被喜悅隱藏,那喜悅瞬間又被忐忑替代,那忐忑終究化成了一種自責一種逼迫自己視而不見的內疚。

求仁得仁。

這已足夠了。

自那日後,孟脩禕便再未召見過宗室。

但宗室當中已自亂陣腳。下一代帝王從宗室子中出的誘惑實在太大,哪怕當日堅決不肯答應的一些老輩,回府後,與家人一議,家中自有心存高遠的少年,輪番拚命遊說。說得那些老宗親也動搖起來,人活一世,到了老了,不就為了後代福蔭?

風聲終於掩蓋不住,傳到朝中。

大臣間一下子炸開了!

陛下荒唐至斯,這還得了!

可偏生皇帝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每日照常上朝下朝,不提一字關乎立後,讓大臣們想諫都無從諫起,陛下一句空穴來風就可打回諫疏。

比大臣們更坐立不安的是宗親,剛知道他們那一支興許也能坐擁天下,可陛下突然又不提了,簡直就像一場夢,一場讓人不願醒來的美夢。如平林郡王那般的宗親便以為是那日,陛下被拂了顏麵,心下不虞,幹脆湊到一處嘀嘀咕咕,是否要主動上一道奏表請陛下立後?

可這事前所未有,實在不知從何下手。

這世上便是有那麼一群人,毫無底線,毫無堅持,迎利而上,如聞臭而來的蒼蠅一般令人討厭。

但這回,孟脩禕還就是要借這群討厭鬼的力。

此事誰出頭,必遭攻訐,那奏表實在不好上,那些宗親便在底下議論,又“恰好”讓一些路過的大臣聽到,大臣必與其爭論,宗親便大義凜然道:“此我孟家家事,幹諸位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