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好壞.”(1 / 2)

夏初的風帶著燥熱,即便寒辰殿位於山峰,正午時分也被烈陽曬出了躁意。

殿門前,一頭黑短發的俊秀青年拿著把比人還高的大掃帚,辛苦地清掃一地厚厚的爐灰。

該死的女人,明明一個清塵訣就能解決的事情,她居然讓他像個仆人一樣打掃幹淨。虛雲咬牙切齒,手中的掃帚“刷刷”用力,仿佛掃得不是地,而是喬寒的臉。

他並不想聽她的命令,可是喬寒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麼掃地,要麼被掃地出門。

大仇未報,他忍!

就在虛雲一肚子氣的時候,同樣心裏不舒服的廣塵和君然來到寒辰殿前。

兩人看到虛雲,先是一愣,繼而認出他是新來的小師弟。廣塵想起密雲宗的滅門慘案,再看看在大太陽下一頭汗的虛雲,心生同情。

“小師弟。”廣塵開口,對上虛雲漠然的目光,以為他一直被喬寒折磨,連情緒都磨麻了,廣塵愈發憐憫地道:“苦了你了。”

這人誰,張嘴放屁。虛雲冷冷地看著廣塵。

然而虛雲的一言不發卻被廣塵誤會成了有苦難說,他搖搖頭,痛心疾首:“大師姐實在太”本想說惡毒,但因為有求於喬寒,廣塵咽下了“惡毒”,改成“大師姐實在太嚴厲了。”

這話剛好被走出來的喬寒聽到,她慢條斯理地將一桶爐灰傾倒在地,看著它們被風吹起,揚了虛雲、廣塵和君然一臉。

然後,在三人氣憤眼神中,喬寒漫不經心地拍拍手:

“小師弟把我試藥的靈兔嚇跑,我才罰他掃地。三師弟和四師弟要是看不慣,就把他領回你們的道宮。”

我不走。虛雲瞳孔一縮,立馬離廣塵和君然兩人八丈遠,低眉順眼地掃起爐灰。

不喜如此明顯,廣塵麵露尷尬,君然卻沒發現,他目光愣愣地看著喬寒。

三個月不見,大師姐完全不一樣了。

從前她愛穿紅衣,眉眼冷厲,走到哪都昂著頭,永遠高高在上。

現在的大師姐一身素白,長發簡單盤成髻,神情淡漠得像山間雲煙,明明就站在眼前,卻隔著不食煙火的遙遠距離。

君然發現,同門十幾載,他竟然一點都不了解大師姐,甚至頭一次生出“大師姐真得很壞嗎”的懷疑。

然而一想到正在受苦的小師妹,君然壓下心裏的疑惑,按照之前和廣塵商量好的,先是老老實實行了一禮,再開口向喬寒求情。

靜靜聽完訴求,喬寒麵對君然懇求的神色,幹脆利落地拒絕。

“不行。”

“做錯事就該受罰。”她指著掃地的虛雲,反問君然:“不是嗎?”

“可師妹她還小啊,”君然急道:“而且她最怕疼了,這都在水牢呆了十幾天,她一定疼壞了。她膽子那麼小,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水牢裏又黑又窒息,她會嚇死的。”

越說越氣,君然吼道:“大師姐就不能放過她嗎?同門這麼多年,你一點情誼都不念嗎?你沒有心嗎?”

沒有,她沒有心。一旁豎著耳朵的虛雲在心裏接道。

他還記得親吻事件第二天,他回到寒辰殿,喬寒拿著鹽和毛刷,當著他的麵仔仔細細刷了三遍牙。

該死的女人,嫌棄誰呢!他用除塵訣比她都溜,比她都勤快好嗎!

現在回想起來,虛雲還氣得腦仁疼。

識海裏,小白一邊吸收虛雲、廣塵和君然的惡意,一邊跟喬寒告狀。

“他們都在心裏說你壞話,都不是好東西,惡意這——麼重。”小白化出一團像灌木叢一樣大的靈氣。

以為小白說的“他們”指君然和廣塵兩人,喬寒已經預料到,並不覺得意外。

“說完了嗎?”她看著君然,眸光平靜如冬日冰封的湖麵,臉上沒有一絲多餘表情。

“第一,我丹雲同門三千眾,我念不念同門情誼,對誰念同門情誼,輪不到你來評判,你來要求。”

“第二,竹瑤一錯再錯,師尊幾番偏心,護不住才罰她。她自作自受,與我無關。”

“第三,你二人受罰時,她曾將錯全推到你們頭上。你們願意心疼這樣的小師妹,是你們的事,沒資格讓我這麼做。”

聽到最後一句,君然瞪大眼睛:“不可能,小師妹才不會這麼對我。”

“不信你去問五師叔。”

喬寒的話音剛落,君然就掉頭跑走,連禮數都顧不上。

廣塵眉頭緊皺,卻放不下對竹瑤的情感,麵色掙紮了下又道:“大師姐,就算、就算是這樣,小師妹她隻是一時糊塗。你能不能跟師尊說說,現在就放她出來。”

對於廣塵的深情,喬寒倒是高看他一眼。隻是高看歸高看,並不意味著她會委屈自己做聖母。

所以——

“不能。”

“我明白了。”廣塵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怨念叢生。

小白汲取了一大團惡意,覺得這個年輕弟子挨了一回罰,變得心機多了。